小丝袋一拍,广天上仙被扔入了小袋中喂翠兰龙了。
一阵风吹来,众人只感背后凉飕飕,不知不觉中已经冷汗夹背了。
他们并没有罗轩上仙那样的目光,判断出李培诚已达太乙金仙之境,但他们知道强大如斯的广天上仙在李培诚的眼里不过只是一只小鸡。
那么他们呢?
铁血魔王,火云儿还有那些刚才高高端坐与上位的各大超强势力的代表,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或许只有他们至高无上的妖尊,魔尊或者仙尊才有实力与眼前这位男人一战。
五云观,顶是繁星闪烁,浩如穹苍。
其下,广法上仙宝相端庄地盘坐与五品莲台之上,头顶莲花状庆云缓缓转动,放射出无量霞光,无穷无尽的仙灵之气被滚滚吸入庆云之内,没顶而入。
猛然间,莲花庆云掀起滔天云浪,无边的杀气在五云观内激荡着。
广法上仙缓缓睁开了双目,两道凌厉威严到了极点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从双目中射了出来。
五品莲台之下的广地,广真,广秀纷纷从入定中惊醒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广法上仙。
广法上仙已经功参造化,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太乙金仙之境,这世间已难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如此浓烈的杀机。
“广地,你速去万缈山庄一趟,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杀我五云观护法长老。”广法上仙面色严厉地道。
广地,广真,广秀三人闻言浑身一震,双目中的眼神有震惊转为冰冷的杀气。
“尊观主法旨!”广地领命飘然出了五云观直奔离宫大陆的万缈山庄而去。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仙空,惊醒了那些沉浸在李培诚可怕强大中的围观仙人们。
纷纷举目一看,却看到了李云天和血冥教祖二人就像收割稻麦一样收割着五云观剩余人的性命。他们还看到了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炽焰火山呼啸着朝元崆压顶而下,元崆那绝望的眼神,煞白的脸蛋,让这些一向以来自以为很强大的仙人忽然间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弱小。
转眼间,在两位一流大罗金仙的合力扫荡之下,五云观剩余之人一个不剩。
李培诚一直平静地看着这一场屠杀的进行,心中并没有产生丝毫怜悯。
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一位心怀正义的汉子,但他的处事方法却更偏向与妖族的勇猛,魔门的凶残,只要是他的敌人他从来不曾留过情,也从来不会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罗天灵果树之下,罗轩上仙静静地看着血腥的场面在进行,目中浮起一丝迷茫。
他看不透李培诚这个人,看他的眉宇间似乎有着一股浩然正气,好像是仙门中人,但他看手下的残忍手段,看他对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以他至尊的地位仍然出手将广天从虚空中抓回来,又不像仙门中人的作风。
“父亲!”李云天容光焕发地捧着炽焰火山走到李培诚面前。
血冥教祖则恭敬地朝李培诚躬身施礼之后,一脸平静地站立在他的身后。
看着李云天,李培诚平静的脸容上浮起充满慈爱的微笑,取过炽焰火山,然后从小丝袋中取出李云天的火龙枪,柔声道:“回家吧,父亲想家了!”
说完,目光投向万缈山庄,穿越了重重仙空的限制落在了罗轩上仙身上,淡淡一笑道:“炎黄宗云天,下次再来拜会上仙。”
李培诚说完之后,血冥教祖遥遥朝万缈山庄鞠了一躬,道:“血冥谢过上仙昔日提点之恩。”
一朵翠云从万缈山庄的后庄升腾而起,放射出亿万道光芒,照亮了万缈山庄之下连绵不知道多少里的山林和无垠仙空。
一袭白衣,就像一位普通老人家一样的罗轩上仙盘坐其上。
“不知仙尊仙驾光临,有失礼数,下次定当亲上贵宗赔礼道歉。”罗轩上仙悠古沧桑的声音从遥远的万缈山庄传来。
仙尊!仙界至高者的存在!
观战之人全都心神俱颤,不少人都纷纷默默朝李培诚躬身施礼。
李培诚见罗轩上仙升祥云送别,只好向他再施了一礼,这才将目光投向铁血魔王和火云儿二人,微笑道:“多谢刚才两位替犬子说话,炎黄宗的大门永远向两位仙友开放着!”
铁血魔王和火云儿急忙回礼答谢,心中暗自高兴不已,此趟罗天大会无意中竟是结了这么一个大善缘。
李云天知晓他父亲心系家里,分别朝铁血魔王和火云儿打了声招呼,说好改日必当亲上轩辕山和朱雀火山拜会二人。
一切完毕,李培诚再也不愿耽搁,向温吉和两位毒将交代了一下,一手拉着李云天,一手拉着血冥教祖,低声道:“走!”,化虹而去。
不过转眼之间,三人已经到了少室群岛南部,九州仙岛犹如一颗散发着淡淡星光的星辰挂在仙空中,已经抬头可见。
在李云天的带路之下,三人全力而行,不过片刻之间就远远看到九州仙岛飘浮在仙空中,仙岛中的山川河流隐约可见。
“看,父亲,那就是九州仙岛了!”李云天指着九州仙岛扭头向他父亲看去,却发现他父亲已经潸然泪下。
一向心如铁石,冷漠无情的血冥教祖不知为何看到李培诚潸然泪下,心中竟也产生了一丝酸楚,忽然间发现,人之间的感情原来是那么一件美妙动人的东西。
九州仙岛,北城楼,苍浩老道一对小眼睛随着小黑那高大的身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而转动,叹了口气道:“小黑你就别晃了,晃得老道我心里渗得慌。”
小黑闻言停下了脚步,双目瞪着苍浩老道,张了粗犷的嗓子骂道:“你渗得慌,那你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少主一人赶赴罗轩大会也不拦一拦,怎么不跟去?那是什么地方,你会不知道吗?五云观有多少厉害的仙人你会不知道吗?慌,慌,小黑我才慌呢?主人去了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小黑怎么向死去的主人交代。”
说着又来回焦虑不安地走动起来,粗长的手指不停地扯着下巴黑黑的胡须,连血都被扯出来了也浑然不觉。
苍浩老道虽然跟小黑向来吵吵闹闹惯了,但这一刻却又叹了口气,道:“你那大嗓门小声一点行不,万一让孙长老她们听到那还了得。唉,这是三位长老共同决定的法令,我又能怎么样?”
“不行!”小黑猛地停住了脚步,双目精光射向一直坐在苍浩老道身边一声不吭的小赤,道:“小赤,你可否有胆违了命令与我一起去趟万缈山庄,万一少主有危险,你速度快,逃起来恐怕没人能追得上。”
“有什么不敢的!”小赤霍地站了起来,一对赤红的双目朝远处射去炙热的红光。
忽然间,小赤兴奋地叫了起来,道:“看,那不是少主吗?”
刚说完,小赤那尤为修长高挑的身子猛然僵住了,赤红的双目滚落而下血红的眼泪,尖尖的嘴巴张在那里,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梗了什么东西一样,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少主回来了!”小黑一个旋风转身,铜铃般的双目精光暴射。
苍浩老道也急忙眯起了绿豆眼,朝远方射去锐利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李云天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但当他们的目光扫过他身边那一袭青衣的男子时,整个人同样如同小赤一般僵住了,偌大的男人,眼眶里眼泪滚滚而下,目光再也无法从那男子身上挪开。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主人!”
忽然间天地响起一浑厚一尖锐的叫声,一红一黑的身影闪电般激射向远方。
“宗主!”苍浩老道也激动万分地叫了起来,矮小的身子紧跟着小黑小赤而去,不过又立马扭头朝城楼上的人叫道:“敲钟!敲钟!”
城楼上的弟子修为差些,还未看到远处的来人,又兼事起忽然还没意会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长老,敲什么钟?”
“敲,敲,敲什么钟都可以!啊,不,不,敲迎接宗主大驾的钟声!”苍浩老道边扭头语无论次地吼着,边急速往前飞去。
洪亮悠远带着无上威严的钟声从高高的北城楼传了出来,一声高过一声,回荡在九州仙岛的上空,传遍了整个仙岛。
这钟声自从炎黄宗立派九州仙岛以来从来没有正式敲响过,炎黄宗上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钟声将在少宗主李云天正式登上宗主宝座时才会敲响。
当迎接宗主的钟声忽然间在九州仙岛的上空回荡时,很多人都愣在原地,一时间无法意会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抱朴观,张三丰、葛古还有林朝剑三人仍然一脸忧色地端坐在蒲团之上。
自从李云天走后,他们这三位在任何时候,哪怕生死关头都能将心神遁入一片澄明之境的大宗师,却总是无法安定修炼。
李云天的生死就像一座重重的高山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喘不气来,再无法做到潇洒自如。
忽然间,悠远的钟声隐隐传入了观内,也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三人无比惊讶地对视了一眼,神念一瞬间飞到了遥远的仙空。
他们感受到一缕无比熟悉亲切的气息,那缕气息让他们整个人包括灵魂深处都颤抖了起来。
忽然间三人纵声大笑,人却早已经化虹而出,空中散落下点点如雨泪水。
凝翠谷,竹院里静悄悄的,浓浓的压抑气氛笼罩着这片清静幽雅的世外桃源。
柳芷芸,孙晓萱还有白筠仙子、金琳四位女子都一脸忧愁,清秀的眉宇间云集着挥洒不去的担忧。
“芷芸姐你经常在外面走动,应当比我更清楚一点五云观的实力,你说天儿会不会有事?”孙晓萱无比担心地问道。
“师父还有张长老、林长老既然共同决定派了天儿去参加罗天大会,理当不会有事。”柳芷芸幽幽叹了口气道,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其实半点信心都没有。
“唉,芷芸姐你就别宽我心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师父他老人家连丹都不炼了呢?我知道师父和张长老、林长老自有深意在里面,是为云天好,只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他!”
柳芷芸还有白筠仙子金琳都幽幽叹了口气,又岂止她晓萱和她们三人,就连大长老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否则又怎么可能让她们看出端倪来,暗中探听到了这件事情。
不过她们都不是寻常女子,这件事情既然葛古三位长老有意不让她们知晓,她们知道了也不想再给他们添堵,只是自己四人坐在竹轩中独自担忧。
竹院再次陷入了沉寂。
忽然,谷外传来了钟声。
四个女人因为沉浸在自己担忧的世界里,一时没去留意。
也不知道怎地,四个女人似乎忽然就从担忧中惊醒过来,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猛地会意过来,早已满面梨花,疯了似地冲出了凝翠谷。
“小黑小赤恭迎主人大驾!”
小黑和小赤铁铮铮的汉子泪光模糊地跪倒在李培诚的面前,颤抖着道。
李培诚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位爱将,不禁也是鼻子发酸,连连道:“好好,本尊终于再次见到你们了!”
李培诚亲手扶起他们。
“宗主!”苍浩老道随后赶到,这老乌龟嘴唇上的四根细长银须抖动个不停,叫着翻倒便要跪。
李培诚急忙扶住他,道:“苍浩兄,不必多礼。”
苍浩老道却按着李培诚的手,很是激动地道:“你我一直兄弟相称,但这一次老道我一定要行此大礼,十万年啊!宗主,你可知道老道我一想起你独自断后,那心就像在锅里煎!”
血冥教祖一直静静地站在李培诚的身后,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那片冷漠无情不知道为何慢慢消融了,当他听到苍浩那句独自断后时,不禁浑身一震。
李培诚无奈受了苍浩老道的三拜,正想扶起他,却忽然浑身一震,目光定定地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