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郡城,城西,房屋低矮破旧,街上行人身穿粗布葛衣,这是城中没有产业的人家居住的地方,他们靠一些粗鄙活计,卖着苦力与尊严,只求一日温饱。
昏暗房屋里,冷风吹得窗纸呼啦啦作响,一个干瘦老人坐在桌前,就着豆粒大小的煤油灯缝补着衣服,衣服整洁,看样子还是件读书人穿的长袍,不过已经洗的褪色发白。
干瘦老人一边缝补衣服,一边不时抬头倾听门外声音,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回来。
吱呀!
破损门轴上生涩的转动声传来,老人忙放下修补中的长袍,推开门,见一个高瘦的青年正在掩门,就说:“回来了,我去给你拿饭。”
“爹,你别动,我自己去拿。”青年从厨房里端出在灶里温着的饭食,一碗装着不知道什么杂粮豆子煮的粥,粘稠稠的,一碗是咸菜和盐水煮豆腐码在一起。
青年沉默吃着,突然张口说:“赵家的管事说,这个月干完,下个月就不用去了。”
“啊,”老人吃了一惊,问,“那么多书,一下子就抄完了吗?”
“整日里天不亮就去,夜黑透了,实在看不见,管事的又舍不得灯油钱,才放我们回来,中间吃饭上厕所都记着时间,稍微耽误点就是扣工钱,要不然哪有这么快!”青年压着心中怒意,闷声说。
老人叹了口气,说:“整日里给人抄书写信,实在不是安稳营生,还是要想个办法给你谋个安稳职业。”
青年皱眉说:“安稳职业哪儿轮得到咱家,光鲜又有钱拿的,都被世家子弟占了,就是稍微好点的,也被赵家,洪家乱七八糟的亲戚和奴才们抢去了。”
老人神色怔怔,不知道想起什么,说:“唉,要是咱家没遭那次劫难,我儿也就不用受这样的苦!”
青年不耐烦道:“都多少年前的事,说来有什么用!”
老人低头,抹抹眼泪,说:“后天是端午,你去舅舅家赊点肥肉回来,好歹要有点油水过节。”
青年吃完,应了声是,转身出门去了。
老人吹灭油灯,独坐在昏暗里,四下寂静,就连狗都不叫,突然门外有人敲门,老人走到院子,打开门,见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公子。
公子身材精壮,脸颊红润,眼睛冒着精光,一看就血气极旺,这人是洪定。
“公子找谁,莫不是走错门了?”似乎哪里见过,老人回忆道,“公子是……”
“嗯,你认得我?”洪定脸色瞬间一沉,问。
老人忙摇头,说:“不认识,小老二记错了。”
洪定脸上皮肉淡淡笑起,问:“你是刘老爷?”
老人惶恐道:“小老儿是姓刘,但老爷可不敢当。”
“那就是了,”洪定径自走近院子,说,“五十年前,刘家也是郡中大族,当年风光,刘老爷已经忘了吗?”
“啊,公子哪里知道我刘家过往?”老人见洪定提起当年旧事,心中渐渐不安。
洪定呵呵一笑,说:“五十年说长不长,有心人打听一下,自然就知道了。”
老人沉声问:“公子到底有什么事?”
洪定进到屋里,环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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