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带着期待,睁得大大的。不过。他首先传话给波佩娅,说他要唱歌了,他解释说,她今晚觉得不舒服,所以她才没有出席宴会,但是由于任何药材都没有他的歌唱效果好,他不想剥夺她这一次的机会。
波佩娅不久就进来了,如梦幻一般美丽,如女神一般光辉,她长相甜美,发色金黄,即使在尼禄之前她已经嫁过两个丈夫,她仍旧鲜嫩得如同一个幼稚的儿童,光彩照人。她把尼禄彻彻底底地抓在手心里,就仿佛他是她的奴隶,不过她更明白,不能拿他歌唱家,赛车手和诗人的身份去试探他的底线。现在,她气场十足地走了进来,身穿恺撒才能穿的绛紫色长袍,项戴一串由硕大珍珠缀成的项链。
吕基娅盯着她,既感到震惊、着迷,又觉得反感,因为波佩娅是被基督徒视之为堕落与邪恶的女人,她也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这样的美人。她知道,波佩娅?萨宾娜是为数不多还活着的坏女人之一,她从彭波尼娅的客人和彭波尼娅的奴隶们那听说过她。她知道,波佩娅有着让人疯狂的美貌,并且工于心计,就是她唆使了尼禄去杀妻弑母;夜里,她在全城的塑像被推倒,被碾碎,而即使是残酷惩治了犯案者,她的名字仍旧被带着恨意到处涂画,于每日早晨出现在各处的墙壁上。她知道波佩娅,正如罗马世界里人人都知道的那样,她是邪恶的化身。她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又美丽得如同天使,飘逸得如神灵,吕基娅无法将眼睛从这个女人身上移开,在能阻止自己之前,她就脱口喊出了声:“啊,玛尔库斯,怎么会这样?”
然而玛尔库斯并没有在听。酒精使他暴躁,使他不耐烦,他恼怒不已,竟有那么多的事情来吸引她,将她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让她不去关注他的话。
“是。”他说,“她是漂亮,可你比她还漂亮一百倍。你会像那喀索斯一样爱上自己的影子,如果你看到了自己真正的长相的话。她用驴奶洗澡,可是维纳斯一定是用她自己的洗澡水给你洗澡了。亲爱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不要看她,看看我,亲爱的,用你的双唇触碰这个酒杯,就这儿,然后我会把我的嘴唇放到同样的地方。”
他向吕基娅靠拢,而吕基娅则开始往阿克提那里退缩。不过,这时,尼禄站了起来。“肃静”的喊声响起,歌手狄奥多鲁斯递给他一只三只脚的五弦琴,这只琴叫做三角琴。另外一个给他伴唱的歌手特尔普努斯拿着一张十二根弦的竖琴走了过来。尼禄抬起双眼。肃静中只有轻微的玫瑰花掉落的扑簌声。接着,他开始了歌唱,或者,不如说是在琴声和笛声的音乐伴奏下,带着节奏,变了音调地念着一行行歌颂维纳斯的句子。
他的歌喉和他的诗句都还没有糟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可怜的吕基娅立即陷入到另一种无所适从的困窘境地。她的第一印象是不是对尼禄做了错误的判断?他戴着金色树叶的月桂头冠,露出宽阔额头和外凸的眼睛,仿佛比宴会初始时更加英武,也没有那么让人恐慌,那么让人厌恶了。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大厅内到处都响起了心醉神迷似的声音。“啊,天籁之音!”女人们在歌声停止很久之后还出神地坐着,仿佛被带入到了无法想象的福境里;其他人则或是擦拭自己的眼睛,或是举起双臂,对众神表示感激;整个聚会如一只热闹的蜂巢般沸反盈天。波佩娅对着尼禄垂下她那金色的头颅,默默将双唇贴向他的手,吻了很久。年少的毕达哥拉斯此时正怀着无言的崇敬跪在他的脚下。毕达哥拉斯是一个希腊歌手兼演说术教师,他貌美无俦,后来,年长些了的尼禄对他神魂颠倒,命令祭司将他嫁给自己,婚礼的举行还遵照了一切习俗。
可是尼禄的眼睛却只盯在佩特罗尼乌斯的身上,比起其他人,他更想要他的赞美。
“歌声和音乐同时响起时,”佩特罗尼乌斯评价道,“俄尔甫斯也一定会和这里的卢坎一样嫉妒得红了眼,至于诗,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赞美了”
卢坎感激地冲他飞过去一眼。“该死的命运,”他佯装愤怒地低语。“我为什么要和这么一位伟大的诗人生在同一个时代?我希望可以在帕尔那索斯山72上有一席之地,或是在人类的记忆中留下一些痕迹,可我将只会是太阳旁边的一支蜡烛。”
然而,有着惊人记忆力的佩特罗尼乌斯开始整段背诵这首诗,逐句逐节地进行过滤,分析最好的词句。卢坎表示出了自己的崇拜之情,宛若他刚听到的诗没有任何瑕疵,美得让他妒心大起。尼禄那张无趣,空虚的脸上闪耀着快乐的虚荣感。
“这一句怎么样?”他急不可待地跳出一句话。“这个词怎么样?美不美?你觉不觉得这是整首诗中的精华?”
他们赞扬他。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度满足,他每天所受的崇拜是那么宽泛,他那神袛般的形象是如此崇高,他把他们的回应当成了理所当然。
他因自己的完美无缺而沾沾自喜,被自己的大慈大悲所感动,他对卢坎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别失去勇气,你生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对此是完全无能为力的。人类崇拜朱庇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能赞颂次一些的神明了。”
波佩娅在这里实在觉得不舒服,尼禄起身带她回卧室。他命令与会者呆着原地,他会回来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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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尼禄很快回转,让自己置身于重重阿拉伯香料的云雾中——那些云雾使他觉得自己仿若是位神明,观看他,佩特罗尼乌斯,或这提盖里努斯为宴会点选的节目。
宾客们有的又点了一些诗歌,或者是去听人清谈,在那些对话里,耍奸露滑取代了聪明才智。接着,著名的滑稽剧演员帕里斯表演了伊俄的故事。这位阿戈斯国王伊那科斯的女儿被化成云团的朱庇特所引诱,接着,她被妒火中烧的朱诺变成一只奶牛;之后,她成了牛首人身的女神,被埃及人取了伊西斯的名字,受他们的崇拜。那些从来没见过一个技巧这么娴熟的滑稽剧演员的人——尤其是吕基娅——都觉得,他们正在观看的是奇迹和魔法。帕里斯的双手和身躯造就了一座完整的、角色齐备的舞台,将这座舞台布满了栩栩如生的画面和各种原本用舞蹈难于表现的下流动作。他双掌在空中击打,造出了一朵偷偷摸摸地寻欢作乐,充满了活力和火焰的云团,这云团颤动着,色心荡漾地纠缠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被快感激荡得近乎晕眩、迷迷糊糊。这不是舞蹈,是一幅活生生的图画,清晰地展现了不正当的欢爱、无耻和迷乱,还揭露了情人们在床榻上的所有秘密。司掌情欲和生育的大地女神库伯勒的祭司们吹着长笛,敲着钹,弹着西塔拉琴,拍着手鼓走进场,一群珠光宝气的叙利亚舞女们跟在他们后面跑了进来,奉上她们在克里特仪式上庆贺丰收和繁衍的舞蹈,仪式中充斥着狂野的尖叫,挥来舞去的胳膊腿儿,甚至就连音乐也是狂野的。吕基娅害怕了,她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心情激动;她觉得她是坐在火堆之上,就要变成了一堆灰烬。她不能理解怎么就没有雷轰下来,把这座宫殿摧毁,或者是房顶怎么就不塌下来,砸向这群赴宴者们的脑袋?
可是,落下来的只有从固定在房顶网兜里撒下的玫瑰花。这时候,喝得半醉的维尼奇乌斯在她耳边喃声低语。
“我在奥路斯家花园的喷泉中见到了你。我就是从那时起爱上了你。你没看见我,不知道我在瞧你。那时,晨光初露,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即使你的身体藏在长衫里面,我还是像那时那样看你……把长衫脱掉,就像克利司披尼拉那样。你看到那场舞蹈了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与那样的欢爱相比。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一直都在追求欢爱。来吧,到我怀里来,把你的脑袋贴到我的胸口上,闭上你的眼睛。”
仿佛要晕倒了似的,吕基娅觉得手臂和鬓角受到了重击。她的脚下出现一座万丈深渊,她飞快落了下去,可这个前一刻还显得那么亲近,那么让人信任的维尼奇乌斯却没有给她一点点帮助。实际上,维尼奇乌斯在把她往自己身后的陷阱里推,她感到凄然绝望。
害怕的感觉去而复返。害怕这个地方,害怕那些赴宴者,害怕他,也害怕自己,这些感觉缠住了吕基娅,内心里,一个像彭波尼娅的声音催促她自救,然而又有别的什么告诉她,一切都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察觉到这滚滚热浪的人已经迷失了自己;没有什么能救她,也没有谁看到了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在听维尼奇乌斯对自己说话时,她听见他的心狂乱跳动着,一如她自己的心,当维尼奇乌斯压到她身上的时候,他怀着期待,浑身颤抖。
她变得头晕目眩,不知所措。她想她会晕过去,然后某些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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