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要将邓珪单纯当作一介武夫看待,就太看轻他了。
邓珪前两天派徐武江、徐心庵潜往虎头寨附近刺探匪情,还没有异常,但昨天与徐武富见面之后的决定就包藏祸心了。
徐怀怀疑这个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促使邓珪最后下决心的契机。
靠窗书案有几部书册散落,还有纸砚笔墨以及镇纸等物,也有一叠裁开的信函。
徐怀走过去,将这些信函拿起来快速看完,都是寻常书函,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看落款的日期也都不是这一个月内邓珪跟人通的信。
房间里有婆子收拾,被褥整饬,铺砖地没有什么积灰,墙角还有两只大小衣箱相叠;下面那只大衣箱还挂了一把铜锁。
徐怀微微皱起眉头,他没有拿根树枝就将铜锁捅开的本事啊!
这时候有一个婆子从外面走进院子里,徐怀从房门缝隙窥出去,待她走到斜对面的厢房里,蹑脚走墙角旁,先将上面那只小衣箱打开来,都是日常换洗的衣物,还有少许碎银锞子及散铜钱。
想到徐武江他们到青溪寨后,随时会被十倍于己的虎头寨贼兵围杀,徐怀也顾忌不得太多,手拽住铜锁,发劲将铜锁连着的铁楔子硬生生从衣箱木板里拉出来。
大衣箱里还以为衣物为主,有一只锦囊,打开来却是几枚大银锭跟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大金锭——徐怀以为邓珪任职巡检
司都不怎么管事,平时又酒色皆沾,手里应该会很拮据才是,不想私藏却不少,这些金银大体要值一千贯钱。
徐怀将衣物翻开,三封信函安静的躺在大衣箱的角落里,拿起来看都是一个名叫陈桐的人所书。
徐怀也不知道这个陈桐是谁,在唐州或泌阳县官居何职,三封信函不长,片晌之后便通读过一遍。
第一封信陈桐就直接问及王禀在桐柏山遇匪之事,信里说这事传到泌阳县,州县官吏议论纷纷,甚为惊扰,他是出于好奇找邓珪打听传闻是真是假,是不是还有外人不足道的隐情。
徐怀看不到邓珪给陈桐的回信,但从陈桐的第二封信函里,不难看到邓珪将徐武江率队惊走马匪以及在接到知州陈实的命令之后对王禀留居军寨护卫等事,都一一相告了。
也能从陈桐寄来的第二封信里看出,邓珪初时并没有急于回复陈桐。
却是第一次有商贩在走马道被虎头寨贼兵大肆劫杀之后,他才给第一次写信回复陈桐——这说明虎头寨打草惊蛇,还是发挥了作用。
邓珪那时就意识到虎头寨贼匪跑出来劫杀大肆商旅不同寻常。
从陈桐寄过来的第二封信里,同样能看出邓珪在第一次回信里就表示他在桐柏山碌碌无为两年多,常感人生厌厌,有想着弃官归田,陈桐这才会安慰他正值有为之年,不应有那些颓丧之志。
而陈桐的第三封信则除了写明这信托徐武富捎回来外,还进一步劝邓珪要有为朝廷效忠之心,说了帅司有几个职缺,正急需邓珪这般有武略才学兼备、又年富力强的人去挑大梁。
陈桐还在信里说桐柏山匪患甚烈,在王孝成手里都没有彻底平息过,即便有什么妨碍,也不应该归责到邓珪的头上。
徐怀料得邓珪必是在跟谁联系之后,才最终决定安排徐武江他们去送死,却万万没想到陈桐这个人也是促使徐武富牺牲徐武江的关键,想必在州县地位不低。
要不是他早洞悉一切,还真看不出这三封信藏有什么蹊跷,甚至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拿走。
徐怀当下将这三封信函放回原处,又将那一袋金银塞怀里,确认照顾邓珪起居的那婆子不在院子里,他飞快的走到院子里,先掰下一小块檐头,伪造有人翻墙进出的迹象。
做好这一切之后,徐怀才往署所前厅走去,与一名吏目差点撞一起,嘀咕道:“唐都头都来找邓郎君了,却还遣我过来空跑一趟……”
吏目看了后面院子一眼,空无一人,骂徐怀:“你这笨货,见鬼了,哪里有唐都头?”
“见你大爷!”徐怀没好气的瞪了那吏目一眼,便大摇大摆走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