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奈,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不由分说就拔了电源。 整张俊脸沉得能滴出水,嗓音低沉冷冽,“唐言蹊,你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能不能听听医嘱?这孩子你想要不想要?” 只见那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女人分分钟化为绕指柔,挤出甜甜的笑,“仰止,你来了呀。” 然后晃荡着两条白皙的小腿跳下床,踩在拖鞋上。 男人脸色更是难看,一副对她嫌弃至极的样子,双臂却已经无声无息地张开,护在随时能接住她的位置。 “我当然想要呀。”唐言蹊笑眯眯地,哪还看得出凶狠恶煞的嘴脸。 “就你最欺软怕硬。”男人不悦地拧眉,“以后孩子要是随了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方医生也在心里默默地想,孩子可千万不能随了娘。 这长大了还不得是个社会毒瘤? 唐言蹊没脸没皮,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没事没事,你儿子当然要随你,随我只能当个地痞流氓,随你好呀,当大老板。” “你又知道是个儿子了?”男人气定神闲地斜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往花园里走。 方医生实在不想吃狗粮,但是陆三公子吩咐过,她不能离开唐言蹊三步之内,以防万一。 就听那女人笑道:“是个女儿也好,可是女儿要是随了你,那以后嫁得出去吗?” “而且,你家这么传统,万一我生了个女儿他们赶我走怎么办啊?”她听起来有点苦恼了,方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万是不萦于心的女人为了什么事情苦恼,“你大姐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说她是不是嫉妒我把你抢走了?” 一路上就听她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男人偶尔低低附和,语调虽然冷淡,可俊眉修目间却始终没浮现出半点不耐。 那时日光正好,光线打在斑驳的树影上,又落进地面的水坑里,光怪陆离,好不美丽。 方医生很多次望着那对璧人的背影想,一生一代一双人,也无非就是这样。 唐言蹊那样的女人,当真如陆总所说的,聒噪肤浅、任性刁蛮,而且有时候撒起泼来堪称没皮没脸。 她是怎么追到让全榕城的名门闺秀都趋之若鹜、芳心暗许的陆三公子的? 有人说,她是靠着肚子里的孩子逼婚上位。 方医生一开始也信了。 但是后来渐渐的,无数次在这午后的阳光中,她却想,他喜欢的也许不是那个孩子。 又或者,不仅仅是那个孩子。 几个月后,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来看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来看她的都是男人。 一群大老爷们也不知道和她是什么关系,她们关起门来能在房间里聊一下午。 她从来不避讳男人的拥抱和触碰,甚至有一次让一个长相妖邪肆意的男人脱了她的鞋袜,挽起她的裤脚,为她按摩小腿,“对对,小兰,就是那,再用点力,嘶……这地方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抽筋,可疼死老子了。我跟你们说,以后你们谁有了媳妇儿不对媳妇儿好,老子就卸了你们脑袋。” “老祖宗,你看,赫克托给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买的礼物。”其中长相最白净可人的青年一脸恶寒地递上一兜子东西,“我劝你直接扔了吧,他直男癌。” 唐言蹊笑着打开,“真够分量,辛苦你了红桃。” 女人一拆封,眼睛一亮,“哎呀!我喜欢!”她拿着在阳光下比了比,“我小时候可想要这支仿真枪了,这个肯定要给我闺女收着。” 红桃,“……” 赫克托拍着桌子志得意满,“我说什么来着!我就告诉你老祖宗肯定喜欢!” 身旁还有个满脸漠然出尘的男人冷冷道:“聒噪。” 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方医生默默退出房间,心道这都是一屋子什么牛鬼蛇神…… 这位孕妇也是有趣至极的,她脑子里似乎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也不晓得为人妻、为人母需要避嫌。 陆总好几次来撞上这一幕,一双黑白如水墨般的眼睛里色泽深得能把人吞噬,可却次次都缄默着不吭声。 直到有一次,又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来看她。 那人英俊高大,气质斐然,举止温淡有礼,却气
魄浑然天成。 他看她的眼神让方医生心里“咯噔”一声。 那是种,她经常在陆总眼里见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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