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侥幸能活下来,本少爷从明天开始就去健身房。苏岸努力地憋出了个还算令人放松的想法。
用力眨了眨眼,再重新恢复视线清明之后,苏岸的瞳孔忽然微不可查的收缩一下,但是很快就消匿了。
“扮娇弱给谁看呢,赶快给老-子爬起来,要不是你还有那么点价值,老-子现在就崩了你这个小白脸,最看不起你这种小白脸了。”男人极其羞辱地开口道,甚至伸脚踢了倒在地上的少年一脚。
正准备站起来的苏岸被这一脚踢得又倒回地上,苏岸咬着牙,撑着膝盖勉强站了起来。
男人一脸轻蔑地望着眼前细皮嫩肉的少年咬着牙吃力站了起来,他人无力反抗的表情总是能带给他极大的快感。
他正准备开口,却发现少年低声嘟囔了句什么。
男人立刻皱着眉问出了声,“小白脸,说什么呢。”
苏岸忽然笑了起来,哪怕脸上沾着血,但这一瞬间的笑容显得洁净无比,是血污都无法遮掩的,清丽地让人甚至有些失神。
不愧是苏西棠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的儿子,长相实在是没话说。
反正苏家是玩完了,要是有机会……男人有些淫-邪地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容,下一刻就僵硬在了脸上。
“小白脸说,”额头已经流着血的苏岸毫不介意自己的伤口,笑眯眯地说道,“你个黑皮猪,给本少爷去死吧。”
“你说什——”
一瞬间男人只觉得热血全往上涌,男人抬起手就像苏岸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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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很快就停在已经在燃烧着残骸的爆炸点前。
一行人迅速下了车,全部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眉目间皆是掩饰不去的狠戾之色。
“这好像是陈哥的车……”其中一个人有些迟疑地说道。
一行人中最高的瘦长男人凑近仔细看了两眼后,立即变了脸色,“所有人,掏家伙!”
一行人迅速从腰间或者库管里掏出了手枪!
“……小周。”
刚掏出枪的瘦长男人猛地回过头。
他们的大哥陈隧,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从电话亭后走了出来。
“大哥!”被叫做小周的男人原本凝重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喜,“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剩下的其他人也纷纷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我没事,可老刘他们……”陈隧却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脑海中一片火海和残肢飞溅而出的画面,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刺得他脑袋生疼。
“老刘他们都——”瘦长男人猛地看向地上一截烧焦的断臂,沉默了。
“没时间感伤了,重要的是为老刘他们报仇,”陈隧冷静开口道,将怀中的少年递给一群人中最年轻的那个,“小伟,我把这个交给你,立刻开车送他去医院,王酬的私立医院在市中心,那里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小伟立即接过气息奄奄的少年,刚准备转身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掰转肩头。
小伟分明看到,捏着他的肩膀的他的偶像大哥陈隧,眼睛布满血丝,通红一片。
“记住,你活着,他活着。”
“嗯,大哥你放心吧。”小伟没有问这个少年是谁,只是猛地点了点头,将少年抱进后车厢后,迅速开车离去。
看着车辆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瘦长男人忍不住开口道:“大哥,我们现在——”
“集团里有叛徒。”陈隧忽然轻声开了口,然而音调不高的几个字眼中,却饱藏着无尽的杀气。
“叛徒,不就是那个叫李八奎的部门经理吗?”姓周的瘦长男人惊讶地开口。
陈隧摇了摇头,把手上刘小云残留的血迹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再度开口,“不止他,是一个几乎知晓我们全部计划的人,我们的消息肯定几乎全被卖给了王东,而王东像傻子一样让我们以为他只是要有些小动作。”
陈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人。不可能是这些人,这些人跟着自己超过五年,他几乎救过这里所有人的命,而这些人也几乎都救过他的命,拿命堆出来的信任,除非到他真被这些人杀死那一刻,不然他绝不会怀疑。
“老大肯定联系不上了吧。”陈隧的手机,已经随着方才的汽车爆炸一同化为齑粉。
“……没错。”小周的声音低了下来,随即说道,“老大的司机也联系不上了,打电话给管家,苏家别墅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把你手机给我。”陈隧忽然开了口。
名叫周楠的瘦长男人连忙把手机掏出来递给陈隧。却看着陈隧接过他的手机后,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大哥你——”周楠惊讶地长了嘴,不相信陈隧这样做没有原因。
“现在,你们,全部手机关机,不要再给任何人打电话,现在除了站在这里的人和已经死掉的老刘他们,谁都可能是叛徒,谁都可能出卖了老大和我们。”陈隧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有人都静默不语。内部出了叛徒,导致兄弟死伤,领袖老大生死未卜,对谁来说都是件难以接受的既愤怒又疑惑的事情。
“知道当王酬出现生死危机的时候,兄弟们该怎么做吗?”陈隧忽然问了起来。
“猎潮。”
“回猎潮。”
“到猎潮集合。”
所有人纷纷回答了同一个答案。
是啊,猎潮夜总会,他们这些街头混混发迹的地方,他们这些拼杀在外的无耻混蛋们永远眷顾的家。
陈隧忽然笑了起来,“知道现在猎潮有多少敌人等着我们吗?”
话问完,陈隧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
似乎是被陈隧的笑容感染到了,似乎是想起了曾经在猎潮在最底层奋斗拼搏的岁月,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渐渐起了变化。
“我猜,至少有一百个王东的走狗等着给我们杀呢。”周楠也跟着笑起来,接过陈隧的烟盒,也拿出一根烟叼上。
“周哥你说的太少了,我猜至少有两百个傻-逼跪在那等我们呢,快周哥给我来根。”另一个男人也笑了起来。
“李老五你笑个屁啊,就你那只够切白菜的刀技,别先被人抹了脖子,抽根烟都这么慢,快把烟递给我。”立即有人无情的嘲笑道。
“我说老熊你这是又嘴痒了是吧,敢不敢等下比比谁杀的多,谁输了在猎潮大门口脱衣服!”李老五立刻急了起来。
“比就比,谁怕谁就是孬种!”
“老-子也要比,杀人不比数哪有意思啊,烟呢,传哪呢快给我来根!”
“我也要!”
“算我一个!”
“操烟呢,老熊我知道你带烟了快拿出来!”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吵吵闹闹的聚在一团,这个扯着那个衣领,那个骂骂咧咧的给这个点烟。任何正常市民看见了,都觉得这是群社会的渣滓,毫无道德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暴徒。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可在人群中的陈隧,真的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就像他的问题,他真的不知道猎潮有多少人拿着枪拿着刀等着他们这十几个人,只知道人绝不会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过今天,即使活下来又能留下几条胳膊几条腿。
可他知道,王酬的所有兄弟,都会和他们一样,要向猎潮赶去。
他们会向那里汇聚,他们会集合在一起,一起拯救一个人,那个人是他们的老大,带着他们一手开办猎潮的人,开辟王酬盛世的人,带着他们过上他们曾经从不敢想象的生活的人,他们这群被命运放弃被生活压迫得绝地反击的人。
他们就是一群狂徒,一群疯子,一群恶贼。
他们从社会的最底层,生命最绝望的时刻,被那个人聚在了一起,那人带着他们不要命地向上杀去,他们杀红了眼,他们忘却了所有,只知道跟着那人向上跑去,去捅开该死的命运给他们设下的壁障,他们要能吃饱的饭,他们要票子,他们要女人,他们永远都那么粗俗低劣,但他们要过上好日子!那个人做到了,那个人就是他们的神。
那个人比他们谁都狠,都敢拼,跟着他有肉吃!有酒喝!那就跟着他!永远跟着他!
苏西棠和猎潮夜总会,是王酬所有人的逆鳞,绝对不可以触碰一下的存在。那是他们最初的,也是唯一的救赎。
现在有人敢威胁他们,想让他们吃不上好吃的,敢威胁那个人的生死,他们就要去抹了那些人的脖子,扯了那些人的卵-蛋,杀得他们屁滚尿流,直接下黄泉重新投胎。
陈隧深深吸了最后一口,浓烟滚灼着肺部刺激得他几乎打了一个哆嗦,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两下。
“走吧,”脸颊上带着刀疤的英俊男人轻轻说道,“我们去杀人。”
烈日当空而照,炙热的光线烤在地面如同要着火一样。
阳光照耀在这群男人的背影上,光线扭曲成了模糊的一团光影。
这似乎是一场赴死,又像是一场狂欢,或者一场残酷的生存淘汰抑或上帝无聊的小游戏。
谁知道呢。这只是个故事,却是他们叫着喊着流血不流泪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深夜两点半,却写得热血沸腾,这对渣鸦而言就是写作能带给渣鸦的巨大价值。
很欣喜能写下这样的文字,可能是不好的,粗糙的,偏颇的,但渣鸦很喜欢,希望你们也会喜欢。
然后对自己笔力不足没有在正文解释好的地方,在这里解释一下,是给位看官回复的原话——教父这东西真心不是万能的,刚开始我也把教父想得各种完美来着,后来被朋友骂太苏了,看过《教父》,才觉得现在哪里有一手遮天的教父神马的,人家那么威武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一样过得各种无奈。
对苏大的设定就只是a市地下的掌舵人,先不说伪天朝背景下黑道有多大存活空间,苏大是底层爬起来的,没有任何家族势力的支撑,血洗了其他势力才统一的a市地下,根基不稳是肯定的,不管教父不教父的,混这行的都得抱着随时挂掉的决心啊。
最后要说的是,其实有个很重要的因素才让苏大这么被动的,请margaret期待一下~
这套情节是渣鸦傻傻坐在床上想了一下午列出来的,自己想的时候都很激动很满意,希望可以带给m大家很棒的阅读体验。
很感激大家愿意和渣鸦一起体验这个故事,或许只能收获某种简单的心情,渣鸦希望自己能进步到看过渣鸦故事的人会觉得值得,会愿意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记得是这样一个作者写出来的。为此渣鸦会不懈努力。
大半夜的,真的忽然挺感怀啊。还请各位不要嫌弃这段又长又矫情的有话说t a t
祝大家天天开心。
【下集预告:乃们大概知道这波高氵朝会有多大多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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