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颤,有些慌乱。
“他若是真爱我,必会为我着想,弃了那白狐。”
“可是,听寺里的和尚说,李元解很在意那畜生。听闻,那白狐陪伴了他三年……”
“碧儿,你忘了么,即便白狐再如何,也不过是畜生。谁轻谁重,元解他会知的。”
话虽如此,秦梦蝶还是不由抚上手腕,虽隔着衣裳布料,她也能感受到那伤口上的齿印。
…………
之后的日子,秦梦蝶常会去寺里上香,与李元解在寺院里谈论诗书典籍,茶棋之道。
而白狐,只在远处看着两人谈笑风生,花瓣落在它白绒的毛上,一片片,风一吹,就散了。
“秦小姐为何如此畏惧白狐?”
李元解甚是不解,如此善良的女子,仿若将世间的一切都看得很美,却独独厌恶惧怕狐狸。
秦梦蝶脸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将衣袖拂起,手腕上深深地伤口浮现在李元解眼中。
“这……”李元解一怔,这伤口,少说也有十年之久。
“小的时候,爹的生辰,有贵人送了一只灵狐,说是在玉山找到的,很是稀罕。爹爹是行商的,自是信了这灵狐会为他带来财源。可是……”秦梦蝶眸光一寒,隐约带着几分憎意。
“都说狐狸生性狡猾,恩将仇报……那时我还小,不懂。只是瞧着那灵狐可怜的目光,就心疼的想打开笼子放它走。却不想……笼子打开之际,那灵狐就朝我狠狠咬来,不仅如此,还无故蹿到祠堂,烧毁了秦家祖宗的牌位。”
“爹爹大怒,将那畜生打死了。”
李元解目光一滞,在他看来,受了惊吓的灵狐,不过是为了自保,虽烧了祠堂,但是罪不至死。
“后来我生了场大病,迷迷糊糊,总是看到灵狐在追咬。直至,家里请来了一位道人,做了场法事,才清醒过来。道士说是碰上了邪物,以后要避讳。”
“原来如戏。”李元解颌首,可心中却有几分无奈。兀自叹道,幸于小狐狸不是野性之狐。
“秦小姐……”
“李公子,唤我梦蝶就好。”
李元解听了,抿唇轻笑,不语。秦梦蝶娇态一笑,复又道:
“一日后便是赴考之日,你好生休息,梦蝶不打扰了。”
白狐看着女子离去,独留男子痴痴的目光,倏然爬起,甩甩身上的落花,化为一道白影,跟上女子。
及至秦府,已是黄昏。
“爹,女儿回来了。”
“蝶儿,你这几日回来的晚,是去了何处?”
秦老爷噙了口茶,碧儿心一紧,莫非老爷知晓了?
秦梦蝶深深吸口气,说道:
“女儿这几日总觉心神不宁,便去寺里找大师开化。”
“恩。”
见秦老爷未再多言,碧儿心中的大石才落下。
回到屋中,碧儿顺顺气,嘘道:
“小姐,方才真是吓死碧儿了!”
秦梦蝶嗔笑,
“有何可怕的?……下去吧。”
“是。”
闺房内只留有秦梦蝶一人,她唇畔扬着笑,执起杯子啖饮一口茶。
解衣欲睡,却是床上,满是白狐。
“……”秦梦蝶惊吓后退,喉咙似是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转眼,是满屋子的狐狸。
“……”秦梦蝶看着一只只白狐朝她扑来,眼前一黑,晕死而去。
屋内,寂静无声。
白狐化为妖形,看着晕倒在地的女子,冷哼一声,
“当初你真该被那只灵狐咬死!”
似是不解气,锋锐的爪子伸向她白皙的颈间。
吸干你的血,毁了你容颜。
却是触及她肌肤一刻,止住动作。
她若死了,李元解会如何?
花狐说得对,自己是妖,不可能陪李元解一生。而这秦梦蝶,会是他的良人么?
…………
李元解回禅房却不见白狐踪影,眉宇蹙起,这小狐狸,又跑出了何处?
“唔……”
正想着,一声呜咽传来,李元解嘴角扬笑,俯下身子,让白狐蹿入他怀中。
“小狐狸,莫要乱跑,小心被妖怪吃了!”
它听着,只觉无言以对。
若是有妖,也是它吃了妖。
他夜里点灯,读万卷诗书。
它蜷在他怀中,瞅着大眼睛,盯着青灯,渐渐入睡。
这一夜,寺内安静如斯,落花的声音听得清晰。
这一夜,秦府却是不得安宁。
“快去请大夫!”
闺房内,都是奴婢慌乱的脚步声。
碧儿为秦梦蝶拭去额上的汗,看着女子眼睛紧闭,唇泛白紫,身子不住的颤抖。
“不……走开!”嘴里不断念叨着,似是中邪一般,脸色越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