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不一的杯盏排成一排。她捻起两根筷子,跟着节奏轻轻敲击,与那呜咽的萧声合作一处,一时间,竟听的人入痴。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陆千凉也是第一次听柯暮卿吹箫,与萧相比,他更喜欢抚琴。
想昔年尚在天医谷学艺之时,有一次误入大师兄所居住的竹林。竹叶纷飞之际,有琴声遥遥传来。白衣的公子端坐于竹林之中,指尖轻扣琴弦。
她的绣鞋踩在竹叶上,带着轻微的摩擦声。抚琴的人并未抬眼看她,只是琴音时而沉缓,时而高昂。
她是学过琴的,也知道他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不知怎的,在那首曲子奏罢之前,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竹林,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吧,正因为那乐声优美,她才更不愿去听那曲子的结尾。多年后想来,她曾心心念念的念着那白衣的师兄几年,倒也算得上是初恋了吧。
一曲奏罢,他也未执大礼,向上首之人揖了一揖便径自坐下。
陆千凉垂手给他倒了杯清酒推到他身前,凑过去小声的道了句:“多谢。”
柯暮卿淡漠饮尽,眉眼中没什么旁的情愫,却在掩口之际小声道了句:“那琴师有问题。”
那琴师肯定有问题,若是没问题,怎么会准到第一次便停在了扇子兄的身前,二三次都停在了她的身前?陆千凉向上望了望,问道:“怕不是沈言璟的人。”
柯暮卿点头:“借刀杀人。”
究竟是哪方势利派来的人?能在这菊花宴上执乐的琴师,出身定不简单。借刀杀人,是接沈言璟的刀杀人,还是借旁人的刀去杀沈言璟呢?
陆千凉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白衣琴师,脑海之中突然涌出一个可怖的想法。他那双眼,是不是可以透过那条覆眼的白绫望到诸人呢?
琴音响,铿锵有力,这一次,莲花灯毫无疑问的再一次停在了三人的桌前。
千仪眼中有不借,她望向陆千凉,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裙角:“千凉,你总有一天会毁掉整个千家的。”
陆千凉皱眉,侍女在一次将花灯承到这一桌上,三人却无人去接。
沈言璟别过脸望了一眼那琴师,又望了一眼沈季平,不置一词。一时间,整个宴会陷入僵局。小皇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向她,亦不知所思。
千仪争着抢着来赴这菊花宴之时,绝对没想到这会是一场鸿门宴吧。陆千凉想着,伸手要去拿那酒盏。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年将领远远的跑过来,神情满是焦急,扬声喊道:“报!”
众人的眼神一时间都落在了冲进来的少年将领身上,倒是忽略了尴尬不已的陆千凉。她的手尚未碰到酒杯,便收了回来,一起望向那人。
“何事启奏?”小皇帝问道。
跪地的将领环视了一眼周围诸人,一脸的难言之隐。他略作沉吟:“启禀陛下,末将……末将在永渠旁……捡到了一双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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