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点点头,丁湖却漠然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我见这些人说话都喜欢说半截,皱眉催他别学邹易和文君故弄玄虚,有话快说。丁湖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林思祚如果是豢养这些走尸的商人,那他给那些大人物看的,定然不是什么便宜货,应该是压箱底的宝贝。这具迎接他们的走尸,很可能就是三具太阴尸中的一具。”
我想着武派的太阴尸中,唯有谢红玉是女的;可红红已经在云南张家被我们消灭,又怎么会再次出现?况且画面中的这双手,虽说看不出实际年龄,但也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绝不可能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丁湖的推测完全站不住脚。
米又也摇头表示不解。丁湖面无表情地道:“我也只是感觉,没说就一定是。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初谢红玉有可能根本就没死。你们烧的,很可能只是一副躯壳?”
他这话倒也不无道理,我和米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假如丁湖的猜测是对的,那现在情势对我们就相当不利了。当初我们去僰王山,惊动作为僰侯转世的何阿宽,他在悬棺葬洞中与古德森说的大老板,肯定就是林思祚,如今他自然也已归附;如果控制茅太清躯壳的茅占山也已摆脱邹易纠缠,找到林思祚,那武派培育三尸神,很可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米朗达等人不认识林思祚,问我画面中的年轻人是什么人。我把他的来历,还有先前与我们的接触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们。米朗达身后一名须发皆白的米家长者突然轻喟一声,暗忖道:“怪叫这崽崽看起来那么眼熟。我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那是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中是几个背着枪的年轻战士,倚着中间一位长官模样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眉宇间竟跟林思祚有些相似。最左边笑得有些腼腆的年轻战士,显然就是眼前这位米家长者。见我们莫名,老人长叹道:“那是四五年时候的事儿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子嗣,却也是件奇事。如此说来,这整件事就说得通了。”
联想到先前在云南,查士祯曾说,这三尸神举事的初衷,是为当年并未受到善待的英魂沉冤得雪;结合我们在烈山神农洞那具尸骸的残念中看到的人,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谜团就此解开了。可我们所有人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我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除此之外,我心头还有个疑问:林思祚当真是当年那位将帅的子嗣?尽管长相相似,但从我们所掌握到的信息来看,那位将帅的子孙中,似乎并没有林思祚这个人。况且,即便真有血缘关系,当年那位将帅的功过是非,后世子孙早有定论,万不会出现复仇的念头。
也就是说,这林思祚,有可能只是借助莫须有的头衔和名义,以达到自己的狼子野心。
一直默不作声的文乙看了眼电视画面,指着深林后的远山,回头问文君道:“小君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山有点眼熟?”文君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唔了一声道:“好像是有点眼熟,怕是以前到过。”文乙摇头笑道:“不是到过,而是在那儿呆过。你忘了,你我高中就是在那儿念的?远处这座山的山影,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薄刀峰!”
米朗达拍手道:“那位将帅的原籍就在那儿。如此一来,整件事就全对上了。一水,我没有大头的联系方式,你赶紧给仲闻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的发现,让大头及早做准备。”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得让仲闻提醒下大头,先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我依言拨了二叔的手机号,却无人接听,打给乌典赤和陆友儿,同样没人接,心里不由地生出不好的想法。米又让我先别着急,可能他们在忙什么重要的事,不方便接电话。
正说话间,手机却响了。我以为是二叔打回来的,慌忙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我看向米朗达,见他冲我做了个开免提的动作,同时示意所有人噤声。我摁下通话键,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跟着听见一个男人冷笑的声音。我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依旧没回应。我等得不耐烦,刚要挂断,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声。
我心头一震,就听那女孩大声哭喊道:“一水,不要管我!千万别过来!他们——”
话没说完,那男人抢着阴笑道:“想要她母女俩活命,就带虎符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