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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县由来已久,当年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县城,墙矮,城窄,人也少,多年前爆发一场大战,险些毁了,幸有忠君之士誓死守护,残存数百人,勉强抵御不成沦陷,奈何创痕累累住它不得,君主挂念其中的好,遣各地方藩王护灵卫家属,皆抽调十户,迁途至此,人渐多,尔后旧城基础上改筑,规模比较往昔年间,宽阔了倍许不止,城池亦加高加厚,旋又逼迫大量囚犯,苦力,奴隶成徭役,开渠挖槽引来活水,形成护城河环绕。
日渐久远,这河摇生一变,成了倾倒垃圾,污秽肮渍死人埋葬之所,宽度渐不足丈余,有智者建议,几任县官也整改过,可惜,令止不绝,这护城二字名存实亡矣。
几日后,耽搁不少时间,姜北云赶来此地,只见这东临县西边,前后两道门,二门之间建有瓮城,墙上悬挂告示,进城税五个铜板,且搜检的格外严厉,人出来相对容易些,进去却难,四位手持寒光枪支的士卒,挨个搜查人群,推推嚷嚷,士卒用枪尖戳了一下篮子催促道:“下一个,下一个,快点,要不要进城,别给我磨蹭。”忍气吞声无人敢开口。
“慢着慢着,里面什么东西,打开打开,我叫你打开听到了没。”有人谩骂道,却不忘伺机攫取好处。
更有私兵性质的带刀护卫站立两侧,虎视眈眈,一股有人胆敢滋事,乱刀砍死的架势,领头大汉,姜北云观其气息,居然还练出了一口真元,世间有气运的能人异士挺不少。
瞧排起长龙等待检查,作为红旗下,五千年悠远历史的炎黄儿孙,素质挺不错,姜北云磕马上前,本能的站队,前后全是些穷苦之人,面黄肌瘦,挑着担子,背负破布袋子,马拉车的几乎没有,有个脏兮兮的稚童,裤子都没穿,偷偷啃了口有些发馊的麸饼,为此,被长辈发现,抬手扇去,狠狠教训,喝骂道:“你个背时憨娃兔崽子,今早天未亮,吃半个饼子填肚,这才几时,又偷吃,你吃了晚上吃个啥,吃个水饱吗,给老子撒开手,饿一顿会死不成。”
“爹俺饿,俺真饿的难受,肚子快要穿了个洞。”稚童大颗泪水往下滴落,噘嘴反驳道。
他父亲黑不溜秋的瘦小汉子,布满风霜的模样,浑身没有二两肉,背负几梱柴禾,压得腰都垮掉,呈现不自然态势驼着背,抬手厉声骂道:“还敢犟嘴,瞧我不打死你个不争气的怂娃。”
属于穷人的无奈,姜北云活了两辈子,还没遇到过粮食危机,挨饿是什么滋味无法体会。
吵吵闹闹引来关注,城门校尉手持长鞭,耍个花式,吆喝一嗓子,喝骂道:“干什么,干什么呢,城门前大声喧哗,造反不成,左右给我拿下生事之人。”手高举挥舞,指示兵卒上前抓人。
两父子被这架势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打摆子,麸饼掉落都不得知,父亲赶紧抱住娃儿,下巴颤抖磕在娃儿的脑袋上,呸呸吹了几下,轻语安慰道:“晦气走,晦气走,狗伢子莫怕,有爹在,他打不着你。”往前挪了几步,略显羸弱的后背反身堵住。
“慢着。”领头的带刀护卫大汉急忙喝止,开什么玩笑,眼睛都瞎了不成,本来坐在凳子上歇息,闻言抬头,目睹高头大马的姜北云,李三儿在侧环视,惹眼之极,瞧着又是道袍,白白嫩嫩不似寻常人,再待得仔细端详,对方护体真气化作金芒射来,眼睛顿时红肿刺痛,唰唰流泪,心头大骇,哪里来的高人,即速跳起身大跨步跑来,一巴掌抡过去,拍得城门校尉趔趄不稳,往前栽在地头上。
慌忙弯腰行礼道:“前辈,误会误会,这些家伙长眼却无珠,多有得罪请责罚。”
姜北云瞧他局促不安,衣袖一挥,斟酌几番,笑笑说道:“无妨,不必客气,恰好你过来,贫道向你讨个情如何?”
情?这是唱的哪出?带刀护卫大汉不解其意,面露疑惑,偷偷抬头瞟一眼。
姜北云不等他回话,张嘴吐出一口风力,环绕态势,城外数百人只觉得浑身透空,眨眼又没,惊讶声四起,感受灵气波动,带刀护卫大汉头垂的更低,态度愈发恭谨,虚汗渗出。
姜北云轻扶手笑道:“稳当了,贫道知晓你们职责在身,不能私自做主,刚才施法探查,了然于心,此地没有歹人,刀枪棍棒俱无,更别说夹私藏祸,你瞅这日头已偏西,均为贫窭之人,如此折腾何苦来哉,大伙儿着急卖柴禾卖簸箕,赚几个辛苦钱买米下锅弄口吃,贻误时辰可就罪过了,听贫道一言,都放行吧,若认为不安心,贫道样貌你已经观察清楚,最近会盘桓于此,有问题,我担之,尽管寻来便是,如何?”
带刀护卫大汉赔笑,抬头恭维道:“前辈仁慈,小人莫不敢从。”
挥挥手,姜北云笑眯眯道:“你我方外之人,不必来这套,应当是咱们都仁慈,心无柔软之处,何苦来此受罪,你已经做得很好。”轻磕马背前行,旋即想到什么,勒住缰绳,掏出几枚金叶子,径直落进皮甲城门校尉手中,劝慰道:“刚才挨了一巴掌,这钱算是息怒钱,也是替这些穷人给的进门钱,你我他皆不容易,日后少动干戈,方便则个,给娃儿买些零嘴。”
“言至于此,告辞。”招呼李三儿,策马进门,回头给了被打稚童一个眼神,稚童手中死死攥住小颗碎银子,满脸的不可置信,震惊莫名,心头酸甜苦辣咸,不知何种才正确。
城门校尉瞻仰姜北云背影,想乐,又不敢,回头可怜兮兮的眼神,等待带刀护卫大汉指令,大汉给他两轻拳,指了指,笑骂道:“看你娘的狗屁,还好命硬点不背,下回眼睛睁大些,把这批人都放了吧,后面来的再做检查,你也抽空去吃吃肉,等会儿捎带些给弟兄们,怪累的。”
“好咧我的爷,是怪累的。”城门校尉身着厚实皮甲,浑身淌汗,却眉开眼笑牙龈冒出,咧嘴应诺,这还是被人打后,心头最舒服的一次。
姜北云没理会身后欢天喜地的大喊,世间恶人,恶事太多,不过好人也不少,帮一把像一把,够了。
城内建设,为棋盘格局,街道四方,风水理论颇有体现,大街四处随意逛着,比开始的印象要好很多,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车马往来,听曲的,说书的,交谈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一派歌舞升平景象,沿途避让几个嬉笑打闹的顽童,瞧他们虎头虎脑,扎小辫,无忧虑,羡煞旁人。
顺着诱人香味,行走至独栋小楼,悬挂牌匾‘德春楼’,往内瞧去,这还没到饭点,里面生意火爆,人声鼎沸,店小二搭肩毛巾一挥,走出门热情招呼道:“客官里面请,我们这有上好的醉酒蟹,松花佳酿,若不嫌弃可以拼桌搭伙。”
姜北云不太愿意挤,瞧了眼李三儿皱眉头不乐的样子,含笑挥手拒绝,轻磕马背,溜达着继续前行。
习武之人消耗大饿得快,李三儿早上热血沸腾,撞见路边小吃红豆糍糕色泽诱人,偏头询问道:“姜道长吃不吃,我肚里绞痛的慌。”
姜北云摇摇头,迟疑小会儿,旋即又点点头。
盼长生觅仙缘,修行,乃是吸纳天地灵能,让身体内里生出一口气,根据灵根与天赋的多寡,成功时日没个定数,光靠天哪成,必需的后手还是要有,老祖宗聪慧,传下来众多法子,其中之一,但凡道门弟子,从小需修行养生之术,炼体之术,强筋健骨,防止日后踏入不了修行而打的底子,毕竟成年累月的静坐,青灯相伴,风霜久惯,肌体骨骼易衰朽,为的就是避免残年孤苦之际,无儿女防老,落下病根没人理,晚景困顿,拖着残躯不至于没饭吃。
如果渡过窘迫难关,过了炼体阶段,双臂能扛千斤重物,擒杀猛兽,碎岩裂石不在话下,到那时,命有二百载,这长生路,顺理成章的再进一步,尔后习些战技,功法,哪怕这辈子长生无望,做个富家翁,长寿翁也不错,假如去往红尘中开枝散叶,后世子孙凭借炼体战技,功法,成功踏上修行路,血脉的传承,可谓是依旧值得,所以趋之若鹜之人良多。
姜北云早已渡过了炼体阶段,虽未至辟谷,饭食需求依旧不算大,顶多称其为有些口腹之欲罢了,这会儿不太饿,瞧着路边摊也没胃口,主要是上一世留下的祸端,毒食品,给弄怕了。
可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古人有云:人多吃饭才香,人不要不合群,随大众些没坏处,等等等等。
琢磨这饭食不可能下不了肚,想那么麻烦作甚,干脆买来吃吧。
左掏钱,右拾取,直接闷头胡啃,这一口咬下去,瞬间被惊艳,没办法味道太好,别看这路边摊,没个店面,里头的料可是满满功力。
名字取得普通,就叫红豆糍糕,没咬文嚼字弄些个芙蓉团子、美人兮听着响亮的别号。
果真人不可貌相,糕点亦不可嫌名丑。
牵着马,姜北云伸出大拇指,夸赞道:“东家你这糍糕,手艺了得哇,祖上莫不是御厨。”
那汉子老实憨厚,也不迟疑,擦了擦手言道:“仙客好眼力,不瞒您说,御厨谈不上,老店铺倒也能称呼,从我爷爷辈传下,手艺响当当,家里有口寒水井,老天庇佑,落得个水质好,打上来冷彻刺骨些许甘甜。”
灌了口凉水又开腔道:“弄些个好糯米,放置里面浸泡,搅拌淘洗,若是不注意温度若高了,口感大为不同,尔后放进蒸笼,旺火闷二个时辰,晾凉后放石臼里,再沾凉水反复捶打,彻底弄匀称了才行,再包上前门楼李家卖的红豆泥,色泽饱满,香的很,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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