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岩笑着用拐杖戳了戳一条锦鲤,也不需要林寰回答,接着道,“这就叫做权力,权力权力,权在前,力在后……权力,就是占有,和支配。”
“你分享了池塘主人的占有权,所以能够自由支配这些鱼的生死。主人的允许,这是权,支配这些鱼的生死,靠的是你的力,权与力,缺一不可。虽然权比力重要,但倘若没有力,就好比你是个瘫子,那么即便你有权,也不能对这些鱼做什么。”
林寰听得有点懵,却隐隐似乎抓住了点什么,犹豫道:“你是说,太子哥哥有权……”
“没错。”朱岩打断他道,“但是他没有力,这很危险,你知道吗?他是池塘的主人,却没有保护这片池塘的力量,别人会眼红池塘里的鱼,想要从他手里抢夺池塘的占有权。”
林寰的眉峰一点点立起,像出了鞘的斩刀,眼中染上暴戾的色彩,低声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你不明白。”朱岩微笑着摇头道,“我知道你习武,在武道上很有天分,但你一个人的力量,顶了天,能跟一艘战舰对抗吗?太子殿下所要面对的敌人,拥有的可不仅仅只是一艘战舰,你守在他身边,也只不过是当个保镖,与那些侍卫有什么分别?”
“我跟他们不一样。”林寰断然否定道,“我会转入指挥系,然后去前线带兵打仗,立下战功,当上将军,就像我爷爷那样。到时候谁敢动太子哥哥,我就要他的命。”
被抢了台词的朱岩哑然失笑,所以说这姓林的都是看着傻,心里头门儿清呢……老的小的一个样。
真不可爱。
………………
暖烘烘的午后,路海澜捡回来的短毛虎纹猫蹲在栏杆上用爪子挠脸,太子殿下也许是百密一疏,至今都忘了给它起个名字。
“将军……朱岩,我难得跟你下盘棋,你这么搞有意思么?”
眼疾手快将刚落下的棋子捡回手里的某老人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坐在他对面的路海澜。对这老无赖彻底无语的太子殿下默默拿起自己刚准备将军的老炮,无可奈何地放回之前的位置。
“我说殿下。”悔棋的老无赖一边研究着该怎么走,一边慢吞吞开口道,“魏安那个地方……”
“能不提这个了吗?”路海澜这两天被念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说是要给他分担火力的法兰整天神龙见尾不见首,根本就是个骗子。
“没。”朱岩笑了笑,抬起眼道,“老奴是想说,魏安那个地方,这季节漫山遍野开的都是雏菊,漂亮得很呢。”
“你去过魏安?”
“年轻的时候了。”朱岩终于将棋子落下,拿起一旁的茶盏,垂首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合上眼轻呷口茶,又露出笑容,“关于魏安还有个传说,不知小主子听过没有?”
路海澜摇了摇头,道:“这我倒是没听过。”
“那您知道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吗?”朱岩笑问。
路海澜承认他对这类文艺方面的常识十分缺失,并且也没有兴趣去补充,因此只得再次摇头。
“呵,小主子,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在心中的爱。”朱岩双手捧着茶盏,似笑非笑看着路海澜,悠悠叹了口气,道:“相传五百年前,帝国的两支开拓舰队同时抵达了魏安星,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此相遇,并互相心生好感。他们约定,等彼此的舰队完成了各自的使命,会再回到这颗星球上见面。”
“结果他们并没能再次相见,对吗?”路海澜接口道。
“嗯,男方的舰队在边境遭遇了博尔博斯族的袭击,全军覆没,女方后来从军方辞职,回到魏安成为了第一批在那里定居的移民,她亲手种下了无数的雏菊,悼念自己那无疾而终的感情。”
“郎薇将军,帝国北迁时期最富传奇色彩的女舰长。”路海澜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朱岩笑而不语,几缕和煦的微风从凉亭中轻拂而过,阳光的阴影透过茂密的树荫飘落在对面而坐的两人身上,正是宁静而安谧的午后时分。
栏杆上的猫打了个呵欠,懒洋洋蜷起身体,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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