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色花瓣。路海澜皱着眉看了眼茶几上的瓷碗,里面还剩下小半碗药汤,他将它端起,站起身走到老人身旁,帮助对方将药服下。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等老人情况好一点,路海澜道,“抱歉,法兰让我不要与你争吵,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老人虚弱地眨了眨眼,看向路海澜,慢吞吞道——
“殿下此番来,是想阻止我继续行恶?”
路海澜没有说话。
“你应该清楚,单凭你的力量,是阻止不了我的。”老人虚弱地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或者路海澜只需要伸出手,就能轻轻松松终结掉他的性命。
但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我将死去,而我的意志,也将被下一任贤者继承,我所贯彻的恶行,不会因我的死亡而终止……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血液从老人唇角淌落。
“连自我的意志都尚未拥有,太子殿下,你太弱小,也太善良。我们可以捧着一朵花称赞它的美好,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碾碎,而你就是这样的存在……美好,脆弱,毫无用处,供人观赏的玩物。”
“想阻止我吗?……那就成为皇帝吧。”
………………
法兰·温斯特,出生于帝都白河区,父亲是无业游民,母亲是个盲女,三岁时他父亲酗酒错手杀了母亲,被判处无期徒刑,他成了孤儿,被提恩贤者收养。十八岁时,他通过测试,成为光明会近百年来最年轻的灰袍学者。二十四岁,经由提恩贤者举荐,法兰成为了路海澜的老师,至今,已有八年。
“人是不能简单地用善恶来判定的。”年幼的法兰跟在他的老师身后,走在繁花盛开的庭园中,不远处的喷水池反射着灿烂的日光,闪闪发亮。他的老师停下脚步,转过身摸了摸他的头顶。
“一切事物都有着两面性,光明之下必有黑暗,人心亦是如此。”
长大后,他无比深刻地体会了这句话所讲述的道理,从告诉他这句话的人身上。
“回答我!路梵——”
法兰的狂吼令破碎的天花板上石砾簌簌而落,背后的骨翅咯吱咯吱响着,以狰狞的姿态向两侧延伸生长,他的面孔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暴起的青色血管从脖颈爬上额头,遍布了整张脸颊。
隐藏在黑暗中的路梵没有回答,寂静的高塔中只有从法兰喉头发出的,宛如野兽一般的嗬嗬喘息声。
下一瞬,一道剑光划破黑暗,从后方斜斩向法兰的脖颈。暴张的骨翼蓦然反折,锋利的刃刺闪电般迎向劈落的剑光。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一根根断裂的骨翅向四周迸射,深深钉入坚硬的塔壁。
交击声骤然静止,路梵的长剑斩断最后一根骨翅,横停在法兰颈侧。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低头呕出一口乌黑的血液。
长剑擦着法兰的肩膀,哐当落地,八根足肢洞穿了路梵的胸口,将他双脚离地半挂在空中。散发着异常恶臭的乌黑血液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染满了灰白的骨肢。
法兰的头颅诡异地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静静看着被骨肢贯穿的路梵,半晌,缓缓开口道:“玩够了吗?”
路梵虚弱地睁着眼,闻言,咧了咧嘴。
“你赢了……杀了我吧。”
话音未落,八根足肢蓦然拔出,失去了支撑的路梵向后重重摔落在地,他茫然地睁着眼睛,注视着上方隐现天光的洞口,吃力地抬起手,想要触摸那道微弱的光束。
一根泛着幽蓝异彩的指骨刺进他的侧颈,俯下身的法兰挡住了那道光,揪着头发提起了路梵的脑袋。
路梵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从颈侧涌进体内,有效缓解了毒素带来的痛苦,他不太确信地眨巴眨巴眼,困惑道:“你不杀我?”
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法兰想过要松开手,让对方就这样死在这里。无所谓后果,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路梵不止一次,无数次的想要杀死他。他们之间的仇恨,只能用死亡来划上终止符。
“就这样杀了你,我与你有什么分别?”法兰说给对方,也是说给自己听,“放任心中的仇恨,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杀戮,又制造出新的仇恨,不是这样的吧?我们所追寻的光明……”
漆黑的塔底,说着话的法兰若有所觉,他微微偏起头,眯眼看向从上方的破洞中泼洒而下,那柔和而耀眼的光芒。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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