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品之外,她很少用别的宵夜,不习惯吃那些油腻腻的吃食。“你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轻语配着阿胶羹,吃了一块菱粉杏仁糕和一个拇指大小的素馅儿蒸饺。晴儿跑了一趟还真感觉到饿了,两口一个很快把虾饺吃完了。轻语放下碗筷,“我仅够了,剩下的你能吃得下,就都吃了吧。”
晴儿笑着点点头,“好,那奴婢就不客气了,还是主子最心疼我!”
晴儿吃着东西,嘴巴也没闲着,“唔,主子,楼下那桌人玩的可高兴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他们在行酒令。刚才奴婢下去端吃的回来,他们还玩的不亦乐乎,还叫了两壶梨花白一壶葡萄酒。看样子一时半会都走不了,白让咱们刚才那般急急火火的。”
轻语淡然地说,“做事情讲究有备无患,为了不出闪失,早点有所准备是应当的。”不过今天晚上红袖坊的银子应该没少赚了。
晴儿自顾自地傻乐,“奴婢经过他们的时候,看到胭脂她们几个腰间的钱袋子可是鼓起来了不少,果然像主子说的那样,真有本事!”
轻语笑了笑,收到的赏钱无论多少都归自己所有,这些姑娘们当然是干劲满满了,一个个都卯足了劲从客人的腰包里掏银子。
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她们什么事儿了,轻语走到妆台前坐下准备卸妆。她打散了一头长发,将身上多余的头面首饰摘下来放进梳妆盒里。收拾发簪的时候,轻语看到了那支一直静静躺在盒子里的碧玉发簪。
正是卓风之前送给她的那支碧玉莲花发簪,轻语收到簪子之后一次也没有佩戴过。这支玉簪做工精致雕工繁复,造型却简单素雅,符合轻语的审美爱好,她其实是很喜欢这支发簪的。
可是她却有意地将发簪放在盒子里从不拿出来使用,暖黄的灯火照耀下,玉簪上面带着柔和的光华。光韵内藏,就像是卓风此人在轻语面前的作风一样。看似不算耀眼也不够强势,可是实际上却锐利而坚定。
轻语似乎被这支簪子吸引了全部的心神,她着魔似的将发簪拿在手里盯着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晴儿吃完东西都把桌面收拾整洁了,回头看到她家主子还是拿着发簪,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晴儿暗暗叹气,既然心里放不下,那这又是何苦呢?“主子,主子?既然喜欢这发簪,为什么从来都不戴着呢?卓统领眼光精准,深谙主子的喜好,这发簪一定很配主子的,花开堪折直须折啊主子。”
轻语这才回过神来,她将发簪放回盒子里盖上,被晴儿看到这样的情状,还一语道破了心事。这让轻语的脸颊泛出了粉色,她板着脸说,“花开堪折直须折是这么用的么?用语不准,再去学习吧。”
晴儿求饶地笑道,“主子可饶了我吧,我自小就只爱习武,不爱习文,后来还是负责教导我的前辈不让我做睁眼的瞎子,勉强压着我识得了几个字,再让我去学习……还是算了吧!”
林曦月在红袖坊初开之际就将晴儿安排在轻语身边,一是方便联络,二就是为了保护轻语的安全。比如在红袖坊刚开的时候,立规矩也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当时的楚京中觊觎轻语美貌的登徒子不在少数,只要有人敢出言不逊,无一例外地,每个都被晴儿动手打的满地找牙。
轻语笑着摇摇头,她转过身对镜梳头,视线触碰到旁边那个精致的首饰盒,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去。她曾经以为自己在经历了年少时那场羞辱和灭门惨剧之后,不会再对什么男子动心。以往在面对卓风的时候,轻语也能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用淡然无波的姿态面对他。
然而在卓风离开之前来告别的时候,在她知道卓风此次的任务危险重重的时候,她就开始不由得因卓风而牵肠挂肚。甚至发展到,每天闲下来都会想到他,轻语不会自欺欺人,她明白自己是动了心了。
轻语放下手中的紫檀木梳,看着镜子里的容色倾城,她自嘲一笑,早就做好了孤老终身的准备,为什么又要动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如果自己的这颗心,可以被控制,不再去想卓风,那该有多好?
到了固定的时辰,很快就有红袖坊中做粗活的丫头送了热水到门外,晴儿开门将洗漱用具端进来,然后把收拾好的托盘交给门外的丫鬟。
“主子该洗脸就寝了。”晴儿笑着说。
“嗯。”轻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下定了决心,等卓风回来之后,她就要跟他彻底说清楚,好让卓风死心,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她这个不值得的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