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浑浑噩噩间,风声依稀送来几声微弱的拍门声,我一惊,竖起耳朵再听时,却只有北风的呼号。
我迟疑半晌,悬着的心方略略放下去,却又传来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我倏然起身,“开门,开门,有人!”我惊呼着,众人急得去看,问着:“是谁呀?”
我疾奔过去,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极力打断那紊乱的思路,心中祈祷着。我双手发颤地打开门,生怕看到什么惨痛的场景。
奇怪的是,我四下望去,并没有人。门前是空空如也的黑夜。
倏然间,我的腿被一只手一把抱住,我“啊”的一声惊叫,却发现从脚下竟然爬进一人。不,那是人是鬼?她披头散发,双腿已然不能动弹,只靠双手徒劳地向前扒着,手上脸上满是血污。
身上只一件艳红的肚兜,腰上胡乱围裹着血污的破麻布袋,惨白的皮肤上满是血痕污泥。我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惊惧地望着她。却见她扬起脸,颤抖地望着我,唇角一抹苦涩的笑,费力地挤出一句:“总是……到家了……”
我惊得魂不附体。那非人非鬼的眼前人,玲珑小巧的面颊满色污浊,竟是六姨太!
六姨太说完那句话便晕了过去,“六姐姐,”我一声惊呼,忙将身上裹的袍子为她围裹上,大声喊:“去叫老爷。”
可是在我将袍子覆在她身上的一刹,我便发现她身上的诡异。她浑身上下都是血痕,下身更是未着寸缕,惨白的肌肤在寒风中瑟缩着。那一刹,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手如触了滚烫的火炭般惊得一抖,袍子倏然落地。
我的泪水涌出。六姨太,她想我知道她遭受了什么。同我所见的那些地上赤条条的女尸一样,她也一定经历了那生不如死的蹂躏厄运。
平日的恨意、过往的过节,在看到此刻她生不如死的一刹,我都抛在了脑后。
我含着泪拿温水将她灌醒,她费力地睁眼,恰看见了致深走来,那望着她的目光惊愕而痛惜。
突然,六姨太疯狂的咆哮着:“不要!不许过来,不要碰我!”
她如发狂的野兽,从满是血污的喉间发出几声破碎的歇斯底里的叫嚷,她爬着躲向墙角,窝在那里瑟缩着,“不……不要,别过来……”
她呜呜地哭求着,惨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与恐惧。我泪水再次汹涌滚落而下。
冰绡抱来一床锦被,我为她覆上,她如小鸟一般轻轻贴着我,身体在不停瑟瑟发抖。
我心里的惊悚疼痛锥心裂肺,曾经那么仇视,一次次风起云涌中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眼前忽然间见她落魄如此,孤魂野鬼般不如的惨景,就心生怜惜。
致深亦是面色沉痛,他蹲身凝视她,目光中满是怜惜道,他无声,俯身就要去抱地上瑟缩做一团颤抖的六姨太,六姨太却忽然发疯般的向后躲避,如避厉鬼般,竟然拿头去撞墙大喊:“不要碰我,无赖,混账,不要呀,不要~”她发狂般歇斯底里的挣扎哭闹,“六姐姐,六姐姐,是老爷……”我急忙安抚着,她却根本听不见一般兀自踢打疯闹着。
转眸的一瞬,我忽然发现她手腕上还绑着半截的红绫带子,仔细一看,似是撕裂的红绫亵裤,随着她双手空舞狂抓在空中,那绸带反如招魂幡一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