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得一干二净,急于撇清同曹蒹葭的干系。我自故作糊涂不发一语,心下只为曹蒹葭悲凉。
谁想大太太听罢,冷冷地嗔怪道:“平日里府里上下的事儿多是你和漪澜操劳。这么大的事儿,你总也是要去关心一二才是。”
“太太所言甚是,稍候慧巧便去拿些活血安神的补品……和家规牌子,去看望九妹妹,好生开导她。”她讪讪的说,其中的尴尬可想而知。
大太太一声慨叹看一眼老爷,无奈摇头道:“人情冷暖呀。”
我心头一刺,这话太过狠辣,分明是大太太指责五姨太用人朝前,见曹蒹葭失势便弃置一旁。致深只做寻常,捧了荷花碗递给身后的万嬷嬷为他添饭,叙叙地道一句:“这米可是樊州贡米?先皇亲试的稻品?”
万嬷嬷忙笑了迎逢说:“老爷好正的口,正是那批贡米。”
致深点点头,似对大太太的话未曾留意。
用罢膳,各房散去。
夜晚,我闲来无事去园中漫步。不知不觉行至湖边廊桥时,忽见那月色格外的安谧,静静的月映在平静的湖水里,那么皎洁。夜风习习拂面,吹醒多少旧梦。
我想静静,便打发冰绡、尺素远远地候着,自己独在廊桥倚栏而坐,静观月华流泻。
脚步声,我如栖息的沙鹭警觉的惊起,回身倏然望去,见是致深徐徐走来。他如何来了?回求缺斋不该走此路,或是他要去五姨太的蘅芳苑?我不得而知,轻盈盈地服礼。
他摆摆手,四下望望问:“只你一人?”
“是!”我颌首应道,垂着眉眼说:“只想静静,想些旧事。”心里一阵忐忑,我该如何才能留住他将逝的心?
“逝者如斯,往事已矣,想不想,也不过如此了。回房去吧,免得受风寒。”他淡然道,轻笑了摇头欲走。
“致深,”我轻唤一声,“夜深,爷没提灯笼,路暗。带上它吧。”我摘下冰绡未我挂在廊上的玲珑七窍绣球灯,垂着鹅黄色流苏,亲手递去他手中说,“冰绡和尺素在前面等我。”言外之意,我还有灯照路。
他遥望湖岸,见高低的几盏灯火,一笑接过绣球灯,也是却之不恭了。
只那一刻,我按住他接过灯竿的手,莹莹的眸光噙了水雾打量他道:“我会在此等,等着一切翻去从头来过。”我殷殷地望着他,表明心迹,他疑惑的目光打量我,我坚定地眸光告诉他:会的,我会一点点地拉近那彼此本已疏离的距离,我相信我们还能回到当初。我会努力,去寻回当初相恋的感觉。
他一手搭去我手背,冰凉,轻轻地拍拍我的手背,须臾,将我的手拿开。那一刻,我心底一凉,但我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到那隐隐的心疼、怜惜,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不在乎我的,更不会忘掉那份情,只是,如今,这是为什么?
他走远,我落寞的望着他的背影,却不觉得心疼悲凉。反而我心底依约有了些期望的火种,虽然就那么微弱的一星如豆,但我相信假以时日,我定能赢回他的心。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他,爱上这不可理喻霸道傲世的男人,在周府中若想存活立足,我更无法离开他的羽翼呵护。我能重新赢回他的心,一如当初曾经温情的岁月,让他重新置身那爱的激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