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深无奈的长叹口气,还是吩咐说:“先挪了那笔款子来用,老佛爷的寿礼,再作思量吧。”
五姨太动动唇,想再多做规劝,却在致深不容置喙的坚定眸光中咽回了话语。
“澜儿,你随我来!”他吩咐一声,径直向书房走去。我尾随其后来到书房,心知他定是有事寻我。只见他进屋就麻利地一抖衣襟坐靠在圈椅里,目光沉凝地望着窗外阴云蔽日,大雨将至。他徐徐将手腕上那串十八子伽南香珠捋下,放在案上吩咐我:“拿去吧,把你的私房首饰都赎回来。”
我一惊,原来他都知晓了,只是这伽南沉水香珠是先皇所赐,价值连城,他不惜让我拿这伽南珠去易当,可见他如今也是为筹钱焦头烂额。
我一番好意,他竟然如此,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却强定了心思低声,“你当,我当,可有区别?澜儿素来心思不在这些珠宝珍玩,闲置了也是摆设,不如物尽其用。若非冰绡那丫头背着我尽数带了来,怕它们还束之高阁呢。”
他坚定的眸光凝视我道:“男人的责任,不必女人来慷慨解囊。”
他指着那串价值连城的伽南香珠喉头里沙哑的话音说:“先皇若是地下有知,也会感叹此物物尽其用。拿去吧!”
雷声滚滚,大雨瓢泼,海浪翻滚冲天。
他侧头望着窗外浩瀚无际的大海,惊涛拍岸如沙场万马奔腾的场面,喟然道:“二十载富贵庸人,不识‘穷’滋味,如今才知守‘富’难。”
我心头忽然一口热血翻涌心头,国家海疆,世代家园,外敌当前,国人尚沉睡未醒,单靠一己之力要去堵这千疮百孔漏洞的金瓯,谈何容易!
我软笑温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且不说澜儿见致深你操劳国事,总想为爷分忧呀。”我微微顿了顿,立在那里,迟疑片刻,积蓄心头许久的话语终于合盘托出,“有一事,澜儿一直未对你直言。年初入宫时,贞妃娘娘那日私下来寻漪澜……”我此言一出,他一竦,惊诧的目光转向我。我垂着头,眸光坦然平静,立在那亮漆光如镜的桌案前,揉着衣襟,徐徐道来,“贞妃娘娘曾对澜儿吐露过一番忧国忧民的话,只是那时,澜儿尚混沌懵懂,不明其深意。还对娘娘说,娘娘的心太大,漪澜却不过是一闺阁小女子,不懂这些……如今,澜儿很羡慕也钦佩她,起码,她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为他分忧,为他解难,相濡以沫,不分彼此。那本就是一种福气。”
他面色平静如水,薄唇深抿,打量我许久才问一声:“她如何讲?”
“贞妃娘娘说,她厌恶冷冰冰的宫廷,厌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唯一能支撑她甘之如饴留在宫里的,就是皇上。她心疼皇上,心疼皇上孤身一人为国事烦忧夙兴夜寐。贞妃娘娘说,当今外敌虎视眈眈,国人尚不觉醒,海军亟缺铁甲舰,而军费迟迟不到。那军费都被挪用去为太后修建后花园。且不说邻国日本在举国捐钱买铁甲舰,就是如今刘公岛一带的陈年铁甲舰上,炮弹都已经短缺,若是稍有不测,战事一起,海防不堪一击。可是如今,日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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