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我认真地说,“澜儿分明见她忽然飘过来,一袭黑裳,从姐姐身后奔来澜儿身旁,就从妹妹身边视若不见的擦身而去。”我满目惊恐认真地讲述,力图装得真切些免她生疑。鬼魂之说我不过是信口胡编,想起了那群掠过我头顶的老鸹即兴而来。只是话出口也未免有些后悔,我为什么要编排说是二姨太,若说是三姨太、六姨太反是更能震慑她一些。
她好言宽慰我说:“妹妹不必过虑忧思。即便是有鬼魂,或是因我们姐妹近日都不在府里,没有给地下的姐妹们上坟烧香,冷落了她们吧。我先吩咐人去代咱们去她们坟头烧香,改日再去拜祭。”
她依旧是做事从容稳妥,滴水不漏。便是眼下倍受冷落落魄如此,她也还如平日一样的雍容娴雅。
“澜儿,澜儿,”门外传来呼唤声,声音急促,是致深来了。
“致深~”我忍不住一声委屈的应答,急于爬起身,慧巧忙来扶我。致深已疾步进屋径直向我而来。
他行来我身边,身上曳着屋外微凉的秋风,一抖袍襟坐在我身边,锦袍上凉意袭人。
“阿嚏,阿嚏!”我又掩口打了两个喷嚏掩鼻,神色惶然未定。致深关切地上下打量我问:“你如何了?可有大碍?”
我摇摇头。
他猛然侧头去望慧巧问:“怎么回事?”言语间反有几分责怪,兴师问罪一般。
我忙解释说:“多亏了慧巧姐姐在场,扶我来她房里歇息。是澜儿适才撞见了鬼魂。”
“鬼魂?哪里来的鬼魂,胡思乱想了吧?”他嗔怪道,勾了手指刮我的鼻子宠爱的一笑道:“鬼由心生。”
“是鬼!澜儿几曾诓骗过爷了?”我故作娇嗔道。
“好,鬼就鬼,我先把你这鬼迎回去。”他说笑着附身将我打横抱起就向外而去。我羞怯地挣扎,生怕被人看见笑话,他却执拗的抱紧我,逗笑般抱着我一路前行,仿佛心情无比愉悦。我忽然心里泛出一丝疑惑,他如此高兴,可是因为适才在书房同九爷带来的那些人密谋?不过是个谜团,令我益发的不解。
回房的一路,丫鬟婆子们见了致深抱我亲昵的样子都羞得低头闪避一旁,更有人远远的看到吓得掉头就跑。我气恼地嗔怪他:“何苦大白日里作践人家?”
致深却将脸儿贴去我面颊一阵狎昵,胡茬扎得我面颊生痛,他笑道:“谁许她们胡乱看的!胡言乱语着皆叉出去,砍了!”我被他那故作认真的言语逗笑,拿他无可奈何。
回到水心斋,他将我放躺在床上,不许我擅动。他为我脱下绣鞋,我正要动身,却被他压住肩头,轻声道:“让我来伺候你。”
我嫣然一笑略含几分娇羞,仿佛初入周府时相对时的那份局促不安。
他为我盖好水红色衾被,凑在我床边坐着,忽然叹口气道:“只有见到你才能笑笑,怕是如今满头官司,满眼的烦恼了。”
听他忽然叹息,我试探问一句:“出了什么事?”其实我也是满心的好奇,很想知道九爷倒底来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