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而且得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大的终于绷不住,伸出沾满了泡沫的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小东西,这些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个人,得愿意给你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机会!”
小家伙很聪明,是很聪明的,没错吧?所有的老师都是这么夸他的。可是,那一刻,聪明的乐乐同学,透过那一池子的白色泡沫,还有水花四溅的自来水龙头,愣是没搞明白,贺叔叔这话里的意思。
他的贺叔叔无比虔诚的刷碗的样子,镌刻进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嘴角上扬,像是个高深莫测的智者。
这一夜,都凑活着在袁梦家住下。
家里暖意融融,外面大雪飘了一夜,袁梦起夜时,瞥见客厅的落地灯开着,就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
沙发上被子一半拖在地上,贺明宸并不在上面睡着。
袁梦心里一惊,这么晚了,贺明宸人呢?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呀!难道是出去了?正疑惑着便听见阳台上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往阳台上走。透过玻璃门,借着雪光,刚好能瞥见阳台上贺明宸的半个身影,许是出来的急,身上还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单手握着手机,眉峰拢着,说话的语气很是有些急躁。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看着办!
别跟我提六年前,六年前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她,也不会分开的,后来,也是您,如果我没有去美国,她怎么会受了这么多苦!
别……您别逼我!
我在她这里,反正家里也不欢迎我,那个家,不是我们母子的家了,你要是真疼我,就别再说这些没用的,现在,你们谁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了!
……”
袁梦越听越心惊,从他说话的内容,能推测出,这一通电话,是贺明宸的母亲打来的。挑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劝儿子回家吧?
虽然贺明宸说过他和家里的关系不好,但是和母亲还是很好的。也是她粗心,没有想过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贺明宸应该留在家里陪着母亲,在那么一个家族里,贺夫人面对着负心的丈夫和两个并非己出的儿女,能好过吗?
走回沙发上,取来贺明宸的毛衣,在阳台上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也没等贺明宸答应,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雪已经停了,大风刮过,吹得树上的积雪簌簌往下落,极轻的声音,却在暗夜里听的很清楚。
袁梦走近贺明宸将毛衣盖在他身上,贺明宸有些呆愣的弯下身子,将手机挂断塞进睡衣口袋。
“进去吧,这么冷的天,你身体又有旧疾,一会儿又该腿疼了,你性子又犟,就算是疼了,也还是会忍着,我不是那种细心会察言观色嘘寒问暖的人,你疼了,岂不是只是白疼了?说不定还会觉得特别委屈。”
袁梦一边说,一边替他将毛衣上的扣子一个一个扣上,想着那段被她遗忘的他们的过去,是不是他们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彼此照顾着?
她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就连曾经的感觉,她也一点都找不回来了。
她突然仰起脸,对着贺明宸说:“给我找个医生吧,我想记起来!”
她松开手,右手指向脑门,摸到凹陷下去的那一块地方,拉住贺明宸牵引着他抚摸着那一块。
贺明宸摸到了,并不算是很大的凹陷,黄豆一半大小,就是这么个小凹陷,竟然漏掉了她二十年的记忆?
“可是,不是说,很难吗?”
贺明宸心疼的揽住她,她的身子比病前稍丰盈了些,但依旧是单薄,他的怀抱对她来说太宽阔,只能将两只手臂收的紧紧的,才能保证她吹不到风。
袁梦点点头:“是很难,可是,我还是想起来,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我想记起来,记起我们是怎么相爱的,是怎么携手私奔的,你又是怎么对我好的。我想要知道,在我脑子里不断闪过的那些片段,那里面是不是你?是你吧,除了你,又还能有谁?
“好。”
贺明宸觉得,只要是袁梦的要求,他都是应该满足的。他还有些自信,即使是想起了过往的袁梦,变回了真真的袁梦,心里还是会有自己的!
那个时候,他期待一个公平的拥有,世上如他这般磊落的男子,并不多,至少,后来,韩澈承认他不是,梁骏驰也同样承认,他也不是。
“明宸,今天,是大年初一,我门去拜见伯母吧,带着乐乐一起……”
凌晨的雪光中,袁梦的嘴唇冻得发凉,紧贴在贺明宸耳边,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