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马上就知道不对劲了,她紧紧攀住手边的花架,希望能撑住一会儿,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会慢慢消散。
然而,聂绵卿看她站在那里,并不知道她是不舒服,经过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调侃到:“大小姐,想什么呢?动一动,给让出个位置,我得把这些花搬出去!”
她真的没有用力,可就是那么轻轻的一触,真真的身子就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撞击似的,刚才强自撑住的力量全都在那一刻瓦解崩溃了!
眼前不断闪烁着金色的星星,她紧咬着下唇,虚汗成串的往下流,勉强挪动着身子,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她的身子一歪,连同着她所攀附着的花架一起,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聂绵卿回过身来,只看见真真倒在一片凌乱的花草和泥土中,身上散乱的铺撒着花枝,衣服也被水打湿了。
这都不算什么,让聂绵卿忍不住尖叫的是,真真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一张脸上布满了汗水,那脸色煞白,就连嘴唇上也是一点血色全无!
“真真!真真!别吓妈!这是怎么了?孩子?孩子!”
聂绵卿扔了手上的花盆跪倒在地上把真真抱在怀里,死命掐着她的人中,嘴里念叨着,希望女儿只是有些不舒服,马上就会醒来!
“没事的,没事的,天气太热了,一定是的,是像上次一样中暑了,是不是?”
聂绵卿害怕的要命,任她怎么掐,怀里的真真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孩子,我的孩子!”
聂绵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拖着真真往干净的地方挪了挪,又艰难的够着柜台上的电话。在给医院打电话时,她还在心里祈祷:只是中暑,只是中暑,并没有其他的!
韩澈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了花店。
花店的玻璃门上,风铃一阵响动,他高大的身子便压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聂绵卿怀里的真真。
二话没说,韩澈抱起真真就往外走。
聂绵卿尚未反应过来,只知道跟着他,一同上了他的车。
韩澈立即发动了车子开往医院,在车上的时候,立即给邵恒打了电话,把真真的情况作了交代。
车子刚在医院停下,邵恒已带着急救车子来了,他的学生和护士忙着给真真送去了抢救室,邵恒却忍不住冲着韩澈怒吼了一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怎么会让情况变成这样?”
邵恒带着学生们进了抢救室,韩澈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站在急救室外,面色凝重。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聂绵卿也是又气又急,冲上前对着韩澈就是一顿好骂:“我就闹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要是看不上真真,就别一次次给她希望!算是我求你了,别再折磨她了!她这个身体,怎么经得起……”
聂绵卿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面朝着墙壁悄悄的擦拭着。
“啪”!
只听一声脆响,聂绵卿惊慌的转过脸去,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声响,就见韩澈扬起了手,朝着自己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响,和刚才那一声一模一样!
“你……”
聂绵卿惊的说不出话来,韩澈这副样子,鬼魅一样,只怕并不比在里面的真真好到哪里去,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苛责的话再多,也都说不出口了。
万幸的是,邵恒进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
“怎么样?情况……”
在整个抢救的过程中,韩澈就没说过一句话,这话,也是聂绵卿问的。
邵恒瞥了眼幽魂一样站着的韩澈,说到:“暂时没什么事了,放心,值得庆幸的是,肾源很好,并不是排异反应,只是……断了两周的药,身体难免会有异常。”
靠墙站着的韩澈突然捧住了脸,挺括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聂绵卿向邵恒道了谢,赶着进了病房陪着真真。外面,就只剩下邵恒和韩澈。
“你不进去吗?”
邵恒抄在工作服里的手紧握成拳,虽然他知道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却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殴打他的冲动。
韩澈没把手从脸上移开,靠着墙的身子却一点点往下滑,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长腿一只伸向外面,给人的感觉是被抽去了精气神,此刻坐在地上的——不过是有着韩澈皮囊的一副躯壳!
他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现在,有什么资格进去?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她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