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唐嬷嬷适时的出面,“好了,姑娘也乏了,碧荷你先去准备热水,等会儿姑娘要沐浴。”
碧荷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底对唐嬷嬷生出一丝感激,急忙应声而去。
锦澜了瞥了眼碧荷匆忙离去的背影,给唐嬷嬷递了个眼神,便独自进了屋。
唐嬷嬷则唤了文竹等人,小声的将细查庭院的事儿吩咐下去,最后又郑重的警告一番,让众人不得泄露分毫,才撩起帘子进屋。
叶家所有的主院均是正房兼东西两厢房的格局,锦澜住的正房里头除了里外间,自然少不了一个梳洗沐浴用的耳房。
碧荷带着两个小丫鬟将热水提进耳房,倒进摆着的橡木朱漆浴桶里,那浴桶看起来是新的,还有一股子木漆的味道,待水面没过大半,碧荷才转身进里间准备衣物。
锦澜已经将身上的首饰摘了个精光,袄子和裘衣也解了下来,看见碧荷进屋,便淡淡的道:“好了,外头只有文竹一人怕是照看不过来,这里有唐嬷嬷伺候即刻,你出去吧!”
“是。”碧荷低低的应了句,转身就退了出去。
唐嬷嬷边取了条月白布巾替锦澜盘头裹发边轻声道:“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冲碧荷发起火来了?”
锦澜看着菱花镜,伸手将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勾到耳后,慢理斯条的开口说道:“我若不如此,她又怎会加快步子?”
唐嬷嬷一怔,“姑娘是想......”
“嬷嬷,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她背后的人想做什么。”锦澜拿起妆奁上的象牙梳,白皙的指尖从一根根梳齿上缓缓滑过,一丝麻痒的感觉霎时从指尖处升起,却搅不乱那颗宛如古潭的心,“三年了,想必她们都很好奇,我与母亲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暗示,宁姨娘三番两次的试探,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她这么做,无非是添把火,帮她们一把。
听了这话,唐嬷嬷哪还有什么不解的,当即便笑道:“太太和姑娘哪有什么变化?三年前如何,三年后自然也如何。”
是的,所以她才让母亲一进府便暗暗打了老太太的脸,又将宁姨娘拒之门外,毕竟沈家不同以往,有外祖父这位阁老在,母亲的地位早已大不相同,这般行事作风,才符合母亲率直的性子。
至于碧荷,这三年她所做的事,没有一件瞒着这个打小就伺候在自己身旁的大丫鬟。当然,这里指的是表面,而实际里,除了唐嬷嬷和沐兰,就是连挽菊都知之甚少。
并非她不信任挽菊,而是挽菊的心太软。
一番梳洗,锦澜便躺在了烘暖的被裘里,这两个月的长途跋涉,又要时时留意和开解孟茹涵,她早就累坏了,这会儿一沾枕,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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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幕下的京都不似白日那般巍峨磅礴,就连耸立在城池四角的鼓楼都显得柔和不少,虽然京都实行宵禁,但对夜夜笙歌的贵胄来说,不过形同虚设。
安远侯府大门紧闭,可门外的宝马香车却停了不少,赶车的驭夫或尽职的守在车上,或三五成群聚在墙角下,时不时拍几下蚊虫,再侧耳听听隐约从府里传出的丝竹靡靡之音。
侯府的大厅里,风趣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丝竹琴筝声交汇成一曲喧嚣的荼蘼夜乐。只是谁也不曾注意到,一道身影缓步出了大厅。
屋外月华正好,刚抽出一缕绿意的嫩枝仍旧显得萧条,却恰好挡住了来人的容颜,只露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说吧。”浑厚的嗓音,带着清冽又隐隐含着一丝慵懒,衬着那双微露醉意的狭长眼眸,显得异常妖冶。
“主子,扬州孟氏已入京。”不知何时,树影暗处无声无息的冒出一道浑身着黑衫的人,就连脸上也蒙着黑巾,紧露出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眸子,“至于主子吩咐盯着的人,也随着孟氏的船队一同抵京,路上未出任何意外。”
最后一番话,使得站在树下的身子微微一挺,微醉的眼眸倏然一清,半响才淡声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白虎最近有什么动静?”
“白虎下令,要安远侯府和叶尚书的联姻。”隐在树影中的黑衣人话刚一出口,霎时就感觉到身子周边的温度陡降,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从背脊窜起,让他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士都险些心生退意。
所幸这股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眨眼间便消散无踪,若非额上那滴冷汗,黑衣人还以为是幻觉。
“知道了。”树下的身影淡淡的甩下这一句,转身沿着来时路返回喧嚣的大厅,华袍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攥在手中的荷包,清明的眸子又逐渐染上一层醉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