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来,夫人拍拍女儿的脑袋说:“还轮得到你看得上人家,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出身。”
岚瑛骄傲地哼了一声:“我姐姐可是德妃娘娘,咱们家出身怎么了?清清白白的人家,他们还是吃过官司的,才高攀不起我们呢。”
“越说越没谱,这话往后不能再提。”岚琪嗔怪妹妹没分寸,叹了叹道,“先这样吧,我这儿一时半会儿你们也别劝了,我总要和皇上说个明白,温贵妃那里还不定什么态度,这桩婚事成不成尚不可知,额娘回去和阿玛说,虽说他决定了不能改,可若皇上要改,也怪不得我。”
岚瑛和母亲面面相觑,夫人示意小女儿别再多嘴,只在离宫时劝了大女儿一句:“娘娘可别和皇上闹翻了,多不值当?”
另一边,春风满面进宫来谢恩的阿灵阿同样在咸福宫被妹妹浇了一盆冷水,温贵妃完全无法接受这门婚事,指着他骂道:“我怎么吩咐你来着,有德妃在一天,我这儿就没出头之日,你们不在乎十阿哥的前途了,那你们上赶着要我生儿子做什么?当年把姐姐都逼成什么样了,现在你们反而不在乎了?他们乌雅家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们钮祜禄家?”
这件事上,阿灵阿完全被动,乌雅岚瑛还有的选择,皇帝还找她商量,可阿灵阿的确是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才明白皇帝让乌雅家二小姐进宫不是为了放在自己的龙榻上,而是物色看看能不能往他身边送,今天圣旨到家时他都没回过神,等与家人一通商量,才觉得这事天大的好事。
若是从前,乌雅家的女儿给他们家做小都未必看得上,可今时不同往日,德妃在后宫如日中天,他们自家的女儿却越来越没分量,对于现在的钮祜禄家来说,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骄傲,但凡对家族有利,与谁交好并不重要。
阿灵阿好脾气地说:“既是皇上赐婚,娘娘对着臣发脾气也没用,臣不能抗旨。还请娘娘息怒,与德妃娘娘交好,共同商议如何促成这桩姻缘才是。”
“你妻子死了不到一年呢,皇上也不能逼你啊,你拖着不成亲不就成了?”温贵妃恨得咬牙切齿,“还促成姻缘,叫我怎么答应?”
阿灵阿心想,你不答应也没用,面上则劝:“德妃宽仁大方,与六宫相处都十分友好,就是皇贵妃娘娘对她也有几分客气,娘娘也该与德妃和睦相处,皇上既然喜欢德妃,您非要与德妃对着来,皇上又怎么喜欢您?”
“放肆,几时轮到你来教训我?”温贵妃勃然大怒,起身指着兄长说,“你们以为我没花心思吗,这些年我什么心思都用了,结果呢,人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我现在才回过神,想想那些年我对她的嘴脸,真是可笑极了窝囊极了,我把她当知心人,推心置腹,她有没有正眼看待我?怪不得姐姐不要和这些出生下贱的妃嫔往来,怕糟蹋了自己的尊贵,真真就是这个道理,我现在后悔了明白了,可你们呢,把要人家女儿都娶进家门了。”
阿灵阿无奈地说:“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
温贵妃急怒攻心,凄冷地说:“好啊,那我就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那之后,咸福宫里好一阵动静,觉禅氏出来看时,就见温贵妃气冲冲地跑出去了,香荷打听了消息回来告诉她,说温贵妃娘娘不同意这门亲事,觉禅氏只摇头道:“她以为自己能做什么?”
宫里因为皇帝突然赐婚贵妃和德妃两家联姻,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本都以为等着乌雅家再来一个女儿迷惑皇帝,都等着看永和宫往后姐妹同心霸占恩宠,或是反目成仇手足相残,那是足够一两年的热闹可看,谁晓得风向一转,人家要去钮祜禄家做正房夫人了。
皇室贵族最讲究门当户对,谁都知道钮祜禄一族自视颇高,平贵人当初被温贵妃折腾得可不轻,甚至当面教训她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满洲贵族,当日跪着听她们一家家数的耻辱还记在心里,现在知道乌雅家的女儿要做贵妃的嫂子了,在自己屋子里嗤笑得合不拢嘴。
这会儿听说温贵妃冲去乾清宫要反对这门婚事,上赶着就来凑热闹,果然走到乾清宫外,瞧见温贵妃一行被挡驾,而装模作样跑来恭喜,其实要看笑话的,又何止平贵人一个。
这边李公公正尴尬地说着:“皇上正和大臣商议政务,娘娘改日再来吧。”
温贵妃正要发作,突然听见有人说:“德妃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