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岚琪知道玄烨是取笑她,在他怀里稍稍扭动了一下,玄烨却拍拍她:“别乱动,小心碰着孩子。”
怀里的人娇嗔:“那皇上不要说这样的话,人家不喜欢听。”
“朕逗你玩儿的。”玄烨欣然,慢声细语道,“这一次朕冷眼看着你做这些事,虽然好几个月了也没见什么结果,可看到你有条不紊不急不躁地前行,朕知道你和上一回完全不同了。想想那次的事,你做了多少冲动又自以为是的决定,可这一次,朕看到了你足以让人畏惧的智慧,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最厉害的手腕,杀人杀一个,诛心则能震慑一大片。”
“臣妾哪儿有那么厉害。”岚琪轻声应着,手里拨弄玄烨腰上的玉佩,很不自信地说,“臣妾害怕这条路走远了,失了本性。”
“朕会牢牢看住你。”玄烨不以为意,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像要安抚岚琪的不安,“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可朕永远是你的依靠,皇祖母会老去,但朕会一直在你身边,朕知道,你心里害怕。”
岚琪的身子颤了颤,隐藏的心思被人看透,直叫她不知如何是好,玄烨却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笑声暖暖:“傻子,这天下有许多朕看不透的人,可看你,里里外外都通透得很,少自以为是,真觉得自己聪明了?”
岚琪软乎乎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那般甜蜜,是啊,被自己的丈夫看透了有什么不好,反正她就这点能耐,一辈子赖着他好了。不可否认,每每躲在他怀里,就不愿去想外头世界的烦恼,在他宽厚的胸怀里躲一辈子,哪怕被人说窝囊没用又如何,个中的甜蜜温暖她自己知道就好。
可是不成啊,她的丈夫是皇帝,这一刻的温存完全属于她,直让她想做无忧无虑的小女人,但下一刻他面对朝政的冰冷,就该让她明白自己也要坚强勇敢。
“杀人是最容易的事,但朕不稀罕手染鲜血的成就,杀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与其一次又一次地动杀戮,不如从中找到制衡的方法,让他们彼此牵制互相消磨,这才是上上策。”玄烨云淡风轻地指点岚琪,在她迷茫的脸上轻轻一扣,“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学的东西更多,好好跟朕拜个师傅,看朕乐不乐意教你。”
岚琪暗暗觉得今晚勇敢地找玄烨商量,实在是近来做过最正确的事,她心里一直飘乎乎没个依靠,眼下纵然皇帝依旧不插手,可她知道玄烨没有不管自己,飘荡的心稳稳地放回肚子里,心情比起白天来得更好,懒懒地缠着玄烨说:“可惜臣妾没有银子负担束脩,怕是拜不成师的。”
玄烨埋脸在她白皙柔嫩的肩颈间,暖昧地笑着:“束脩未必要银子,还有很多可以抵,你说你有什么?”
岚琪笑得喘不过气,求饶推开:“臣妾有银子……”
屋子里欢声笑语,屋外环春几人听了十分安心,今晚是李公公陪着皇帝过来,她早就打发绿珠几个伺候李公公去休息,这会儿过来瞧瞧,李公公正歪在炕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立时翻身坐起来。环春赶紧将他按下,恭敬地说:“您老怎么又来值夜呢,皇上不是都不让您值夜了?”
李公公见没什么事,才又安心躺下,环春要张罗给他装一管烟丝,李公公推手说:“在万岁爷身边,岂能一身烟味儿?”
“是,奴婢疏忽了。”环春笑着,端过一碗茶,李公公喝了慢悠悠道,“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近来恐有大事发生,这后宫里不怕终日你掐我我掐你,最怕这样表面上看着太平无事,防不住哪天就要出大事,这几天睡也睡不踏实,还不如跟着皇上,我能落个安心。”
环春不敢多嘴,听李公公絮叨几句,自己心里也有了警醒,过几天回宫后更加要处处小心,毕竟大半年不在宫里,许多人和事都生疏了。
转眼圣驾就要回宫,回宫前一日,宫里上下已经准备妥当,荣妃这些年越发干练,这是她立足后宫最大的资本,岚琪也因此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在将来从她手里分走一份。
今日荣妃仍旧一遍遍敦促宫内诸事,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翊坤宫里却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大腹便便的章答应跪坐在殿中央,靠着身边的小雨,已是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