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干为尽。”其他人都看首长,首长说:“大家都喝了吧。”
老板开始笑呵呵地给大家分发红包,刚才从梁健那里入账的十万块钱,按照职务和作用发挥的不同,都分给了大家,每人都有份,童叟无欺。
首长对龙副总说:“龙总,你回去后看看,如果那征地拆迁的补偿费用,可以提高的话,尽量帮人家提高了吧。人家也是很有诚意的,今天这单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二话没说,说买也就买了。对有诚意的人,我们也不能太辜负了人家啊,这基层群众的期盼啊!该满足就满足了吧!红包放好吧。”
龙总很自然地将红包塞进了包里,拿起又已经倒满茅台的酒盅敬首长:“首长的指示,我们哪有不听的。反正都是国家的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明天我就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该给的都给!”
首长说:“爽气。来,再干一杯。”
梁健回到宾馆,时间已经不早,他洗完澡还是给胡小英打了电话。胡小英笑问道:“晚上这顿饭,花了你多少?”梁健说:“十万块!”胡小英说:“正常,现在北京都这么办事的。”梁健说:“这钱也太好挣了。”胡小英说:“风气如此,大环境如此,大家习以为常了。”
梁健说:“但愿哪一天风气能够变一变!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胡小英在电话中说:“物极必反,我相信会有变好那一天的!”(2013年以后,中央狠抓“八项规定”和“四风”问题,社会风气为之一振,这是后话了。)
梁健说:“这十万花了就花了,但愿明天会有好消息,老百姓的事情能够解决好。”胡小英说:“我预祝你,明天能够得到好消息,然后早点回来。”梁健说:“嗯,我也这么希望。另外,关于省委组织部来推荐考察的事情,如何了?”胡小英说:“据说,后天省委组织部考察组就会来镜州。不过,这也是小道消息,做不得准。”梁健听了挺兴奋:“那么,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了?!”胡小英说:“但愿。”
由于涉及话题敏感,在电话里不能多谈,聊了几句胡小英就挂了电话。梁健从宾馆大厦,眺望楼下,这个车水马龙的京城,一条大街就如飘满了灯火的长河,向着天际流淌。这权力的中心,也是**的中心,对梁健来说,真是如此的陌生。
如今他想的仅仅是,早点收到来自国资委的好消息,然后马上回到镜州市去,回去南山县,回到向阳坡镇去,回到成山村去。为官一任,守土有责,造福一方。梁健在这点认识上,还是很原始。跟京城的这些大小官吏相比,他的这种想法如果说出来,恐怕会被嗤笑的,这不是一个傻瓜吗?
梁健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会被嘲笑,所以他想要早点回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几年之后,他竟调到了北京,也加入了京官的行列,加入了权力和**的漩涡之中……
胡思乱想一番,洗了澡,早早地躺到了床上,朦胧中正要入睡,意外响起了门铃。
梁健打开一条门缝,问道:“是谁?”黄依婷甜美的声音传入:“梁健哥,是我,你已经回来了?”梁健只穿了一件睡衣,有些不方便,所以并不想开门:“是啊,依婷啊,你还没有休息?”黄依婷说:“今天晚上聚餐,吃过晚饭大家都去娱乐了,我去歌厅坐了坐,想起你这里还有事,就回来了!”梁健说:“谢谢你关心啊。你要进来吗?”黄依婷说:“怎么不欢迎我?还是你里面有人,不方便啊?”梁健笑道:“想到哪里去了啊!不是因为有人,是我穿了睡衣。”
黄依婷笑道:“不是一丝不挂就行了。”梁健只好把门打开了,黄依婷便款款地走了进来,朝梁健的睡衣看了眼,笑着说:“没有走光嘛!”
梁健请黄依婷到单体沙发上坐,并给她倒了一杯水。黄依婷问:“今天,晚饭顺利吗?”梁健隔着茶几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还算顺利!”黄依婷说:“你这顿饭花了多少钱啊?”
梁健看了黄依婷一眼,如果说是十万吧,怕吓到黄依婷。在他眼里、心里,黄依婷还是初出茅庐的女孩,到机关工作不久,也许还没有看到机关内一些特别fubai的东西,他不想在她脑海里注入太负面的东西,若说一个很小的数字吧,他又不忍心欺骗她。
于是,梁健含糊地道:“不少。”黄依婷笑了笑,也不追问,她说:“今天,我见到了国家发改委的一位司长,他对我印象很好。我听人说了,国家电他管得到,到时候如果真搞不定我可以去请他帮帮忙。”
梁健对黄依婷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情,很是感动,他说:“依婷谢谢你!我那个事情,进展还算顺利。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可能就会有回音。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挂在心上。”黄依婷朝梁健莞尔一笑:“梁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别跟我客气。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喽!”
虽然这么说,但她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拿着清澈的眼睛瞧着梁健,听到梁健说,早点休息,黄依婷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失神。黄依婷站起身来,说:“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梁健不敢正视黄依婷的眼睛。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此的聪明伶俐,全身还散发着青春的醉人气息,梁健很担心一晃神,就对她作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样,梁健会后悔一辈子。无论是对黄少华、还是对黄依婷,还是对他自己,这个女孩子都是他心里的圣地,无论如何不能去触碰……
梁健将黄依婷送到门口。黄依婷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回过头来,问道:“梁健哥,你明天有没有空?”
梁健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黄依婷说:“梁健哥,你答应过我,说要陪我逛一逛北京,明天是星期六,我们培训停课,可以自由活动。”梁健笑道:“你们才报到第一天,上了半天的课,就马上休息啊,这是来培训,还是休养啊?!”黄依婷笑道:“别这么说啦,我们也就休息这么一天,星期天也上课。所以,如果梁健哥有空的话,一定陪我去玩玩吧?”
梁健想了想,明天无非也就是等消息,是在宾馆等,还是在游览的时候等,都是一码事,只要保持手机畅通无阻就行了。更何况自己答应过黄依婷,看她这么一副期盼的样子,梁健真不忍心回绝,就爽快地道:“那好,明天我们去逛北京。”
黄依婷就如取得了重大战役的胜利,举起一只胳膊:“耶,明天我们去逛北京喽!我去做一下攻略,看看有哪些地方好玩!那,我先回去了。”
看到黄依婷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梁健笑着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黄依婷就出现了在梁健的门口,她身穿淡黄色休闲衫,脚蹬运动鞋,看起来就是一名女球运动员,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青春气息。梁健打量了一番说:“看起来,你还真准备充分啊!”黄依婷笑说:“那当然。”梁健说:“我还没吃早饭呢!”黄依婷说:“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吃早饭,然后就出发?”梁健说:“行。”
早餐是在宾馆的西餐厅吃的。两个人选了一个座位,各自取了自己要吃的餐点。黄依婷取的餐点比较简单,先回到位置上吃了起来。梁健等了一碗面条,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瞧见黄依婷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正跟她说话。此人,大约三十六七岁,有些络腮胡,皮肤白、身材高,很有些高富帅的样子。
梁健很好奇,端着盘子和面条走了过去。听到男人说:“今天休息,要不我陪你随处转转?”黄依婷说:“谢谢了,邢司长,我今天已经约了人了。”
听到“邢司长”三个字,梁健突然想起,黄依婷跟他说起过,认识了国家发改委的一位司长,难道就是这位高富帅?只听这个邢司长问:“是谁啊?男的,女的?要不陪你们一起去啊?”
从这个邢司长的话语中,梁健很快就感受到了,这个邢司长是对黄依婷有好感的,他所说陪同他们一起逛,根本就是找借口接近她。黄依婷却说:“邢司长,谢谢了。不过,我和朋友已经约好了两个人去。”邢司长说:“原来这样啊?那好吧,不过如果在逛的过程中,遇上任何困难,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黄依婷说:“好的,真是感谢!”邢司长有些失望地转身,突然看到梁健,他朝梁健打量了一番,便走开了。梁健在黄依婷身边坐了下来:“这位就是你说的司长,可以管国建电的那位?”黄依婷说:“是的,他说,跟国家电的老总很熟悉。”梁健说:“他好像对你很有好感,在跟你套近乎啊?!”
黄依婷朝梁健狡黠一笑:“梁健哥,你莫不会是小心眼了吧?”这份狡黠之中还带着一种甜味,这种甜味是女孩子感到有人为她吃醋时才会显示的甜味。
梁健说:“开玩笑,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两个人都哈哈笑了,吃了早饭,两人出了宾馆。黄依婷果然做足了功课。
她说:“北京太大,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如果长城、圆明园等景点都去,恐怕大半天都得花在路上。所以,今天就不去看那些大景点了,反正这些景点,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去。今天,我们就集中在**附近转一转吧。这个区域坐地铁一号二号线,都能到。”
梁健学生时代来过北京,两年前胡小英在北京学习时,梁健也来过一次。对于长城、颐和园、十三陵等景点已经毫无兴趣。听黄依婷如此说,便说:“今天是陪你玩,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悉听尊便。”
黄依婷说:“好,那就都听我的,我保证会让你一天都充实而丰富。”梁健说:“那太好了。”
两人钻进了地铁,北京的地铁还真够繁忙的,刚进去时还有站位,一会儿上来一拨人,就有些人挤人了。梁健顿时非常想念镜州悠闲的交通。由于地铁中人很杂,边上都是男人。梁健想到过地铁上色狼很多,黄依婷又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很容易成为攻击的对象。
黄依婷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身子就往梁健身边缩。最后两人退到了门边,梁健就如一个挡箭牌一样护着黄依婷,承受着外部的挤压。有时候,人群一动,压力传递过来,梁健也挡不住,就与黄依婷贴在了一起,黄依婷的脸都贴到了梁健的脖子。梁健感觉身子麻麻的,不过,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单纯的心,不让身体有丝毫的邪念。
尽管这很困难,但是梁健最终还是做到了。黄依婷暗暗笑着。
好不容易从地铁站出来,黄依婷选择的第一站是雍和宫。这座曾经是雍正王府,后来藏传佛教的圣地,来此的很多人,目的就是烧香拜佛。
梁健说:“**人,是不能信仰佛教的。”黄依婷说:“心中有佛,才会怕、才会畏、才会聚,才会珍惜。”黄依婷的这种理解,显然比梁健要深得多了。到了门口,有免费赠香处,服务员说:“看你们是天生一对,都去虔诚的拜一拜吧,对你们将来生儿育女、平安健康肯定有好处。”黄依婷笑得很羞涩。
走到里面,很多外国人也在行跪拜礼。黄依婷非常虔诚,在一个个佛像前,跪拜过去。梁健心想,既然来了,也跪拜一下,以示虔诚。两个人就一个一个佛像的跪拜,行礼,许愿。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将十五个殿的佛像都跪拜了。等起来的时候,梁健不知为何,感到浑身顿时轻松很多了。其实,自从工作以来,他从没有这么集中精力的行礼。这看似只是一个单纯的仪式,机械的动作,但却让他感到了身心的放松。
有人说,自从人类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自从人定胜天的理论深入人心,人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也把很多不该由人承担的压力承担下来,大家非常焦躁、烦恼。也许就在跪拜、许愿、交托的过程中,从心理上把很多压力消解了。
梁健对宗教没有深入研究,但从雍和宫出来的时候,他似乎对宗教的力量,有了些体会。黄依婷在绿荫道上往外走的时候,对梁健说:“梁健哥,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梁健说:“你肯定许了不少愿吧?”黄依婷说:“许了好多个。比如让佛保佑我老爸老妈身体健康,不过其中有一个愿望是关于你的。”
梁健说:“哦?说来听听。”黄依婷说:“还是不说的好,等到灵验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梁健朝她看一眼,也不逼迫:“好吧。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啊。”黄依婷看着梁健说:“那当然,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其实,几十分钟之前,黄依婷虔诚的对其中一尊佛行了跪拜礼之后,她心中默念:“佛啊,我心中存你,请某一天让梁健哥成为我的如意郎君吧。我信你,我也信自己,帮我实现吧,不论是哪一天……”
如果梁健能够听到黄依婷的心声,不知他又会作何想,是否还能让自己在黄依婷之前,一直保持着一颗冷静、理性的心呢?
然而梁健没有听到,只有佛听到。
从雍和宫出来,他们又坐地铁,前往了景山公园。从景山公园山顶,可以眺望整个故宫的全景,风和日丽,整个故宫尽收眼底,风光无限好。忽然,有人打搅了他们,说能不能请梁健给他们照个相?
这是一对情侣,梁健替他们咔嚓了一张。那个男的为表示对梁健的感谢说:“我也给你们照一张。你们俩真是完美的一对。”梁健本想谢绝,黄依婷却已经攀住了梁健的胳膊,对那男人说:“好啊,太谢谢了。”
于是,梁健和黄依婷背靠故宫的全景,咔嚓,留下了生命中这一秒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