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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陈屹年在病牀上她才听他说了。
12月23号,那是宋菱那个女人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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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2月23号。
宋少卿找嘉渔,原本是要约去宋家的,只因为那个女人她回国了,她在宋家过生日,要她这个被遗弃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去见她。
嘉渔怎么肯?
纵使,外祖父外祖母没错,急切想要见她,老人上了年纪愿望不多,就想见见外孙女,被她无情的拒接了一次又一次,这次来了C市看看也无妨。
但是只要宋菱那个女人在,她永远不会踏进宋家大门一步。
嘉渔望着深夜里翻腾着的墨色的海水,她说,“郗城哥,我真希望我妈死了,压根就没活着。我爸过世了,她却过得这么安然心安理得,在外国结婚和国外的男人共同拥有一女、一子,真让人恶心。”
嘉渔恨,她是真的恨,不为自己恨,她为她父亲感到痛恨。
慕郗城和嘉渔在一起很多年,很少听他妻子提起她的母亲。
5岁、6岁、7岁、嘉渔是心心念念想要妈妈的,8岁后,他妻子再也不提‘宋菱’。
时隔境迁,再度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竟然是满腔恨意。
这样血脉的亲情间的恨意,他说什么劝慰安抚她都是没用的。
只有抱紧她,给她依靠,让她明白她不是单独的一个人。
“如果不想见宋家人,我会出面和他们谈谈,不让他们在见你。”
毕竟,这份情亲在嘉渔心里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了恨意。
她承载的东西太多,他不希望她太过疲惫。
嘉渔说,“郗城哥,你同意宋少卿见我就已经明白,外祖父外祖母其实还是很亲近的人,在苏州市的时候,纵使宋菱和我爸离婚,他们没少来看我,只是我还小不懂事,误解老人们的疼爱。对于宋家,我没有恨意,我终究恨得只是宋菱。”
“别怕,我永远都陪着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嘉渔握着慕郗城的手臂,仿佛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吐露出那些积压在内心的不快。
“郗城哥,我爸总说他怨恨宋菱,可是呢?他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宋菱和他离婚后,他是没一天不记着她的。”
嘉渔还记得他爸爸那个时候,爱买那种冰棍。
就是苏州家里小时候,冰箱里最常有的那种老冰棍。
嘉渔不爱吃,慕郗城也不爱吃。
陈屹年总买,有时候在腊月天里自己一个人嚼冰棍吃,吃了一根,又一根。
尤其是在宋菱有关的日子,她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离婚纪念日,他牙口很好,总爱嚼地冰棍‘咯嘣’地响。
嘉渔11岁的时候戏谑他,说,“我们家里有个爱吃冰棍的老爸。”
她以为他喜欢,在他病重的时候,她给他买,喂他吃。
却听满身插满医疗设备管子的他说,“囡囡,这个你妈妈最爱吃了,她和你一样爱吃甜的,爱吃这种冰棒。”
嘉渔听得眼泪直流,除了看她病入膏肓的爸爸吃这样的冷冰棍咬都咬不动心疼,更是因为她恨宋菱那个女人。
她走得那么潇洒,他爸爸记她记得那么深。
陈屹年写得遗书里,有一封信是写给宋菱的,他说,“阿菱啊,我大概是真的只能走到这儿了,阿渔终究是你女儿,你要好好照顾她才行。你身体不好,有哮喘,别老是不分气候的吃冷饮。阿渔刚出生的时候,你总说囡囡长得不像你,其实她和你一样爱吃甜的,爱看海,爱这千纸鹤,小时候我教她折千纸鹤,别提多乖了,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们这辈子是就这么没缘分了,阿渔你总要照看她的,她是你亲生女儿啊阿菱。”
这封信最终,在陈屹年过世后当年被19岁的嘉渔拿着,没有交出去。
她太了解他父亲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还是在意那个女人的,虽然是为了她而妥协原谅。
嘉渔不会原谅。
她永远深深记得宋菱的无情,不为自己,为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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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风越来越大,嘉渔说,“郗城哥,你知道我爸当年是因为做什么药研才被催化癌变的吗?”眼眶酸红,眼泪抑制不住的掉,她扯着他的手臂,说,“为了‘哮喘’这个项目。宋菱有哮喘,她和我爸自幼年相识,我爸为了她的哮喘当医生,连死都是为了研究根除哮喘的用药。他为她活了一辈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