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多可笑的开场白啊。
你听我解释。
听我说。
江慕水突然轻轻扭过头来,一双眼透出空洞苍白的眼神看他,直直地淡淡问道:“你们上过床了吗?”
殷千城猛地一震。
她的误会竟然这样深,他根本没想到,手上钳制着她的力道再次加重了,力道愈发凶狠而不敢放松。他极力放松自己,用平静的不变调的嗓音说:“没有……”
“那打算什么时候上呢?”她嘶哑问道。
他眉心狠狠一蹙!!
暖风里,他半晌才从泛白的薄唇里吐出几个字:“……你就这么想我?”
“我应该怎么想你呢?殷千城。”她抬起头来,摇摇晃晃,一双泛红的眼睛里浮起水雾来,眼神沁满悲伤却很清醒,“我从一开始就绝对地相信你,这世上没有值得我依靠的人,我只有全然相信你才会好受一些,才会丝毫不顾别人对我说什么。你知道吗?这是我继续活下去、继续跟你的家族、跟世界对抗下去的力气。”
“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有些累了,说完这一句尾音都虚弱到在颤抖,轻轻挣脱开了他的钳制,疲累地靠在了微烫的墙上。
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风声微微呼啸。
殷千城眯起眼睛,凝视着靠在墙上的她,突然觉得胸口堵得史无前例,哑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相信我了?”
她也坚持累了吗?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江慕水抬起头来,这一段时间她瘦得厉害,下巴变得很小很尖,看人的时候就显得眼睛更大更明亮灼眼,她嘴唇有些哆嗦,颤声道,“我应该怎么相信呢?因为我,你在两难的位置上,因为我,你的家族受损,亲人关系变得不堪,我现在说不相信你,我岂不是太没良心?”
“可有些事你也不该瞒我,你不想你爷爷出事,就不要虚伪地跟我说可以报警;你害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妥协,你也可以告诉我让我主动退出,如此这般跟许家小姐来往,如此这般囚禁着我,又是什么意思?如此这般最后哪怕能达到跟我在一起的目的,你就不问问我江慕水愿不愿意?”
她字字泣血,几乎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放到了最低,把对他的怀疑降到了最低,低到了尘埃里。
殷千城脸色紧绷起来。
他浑身躁动,太多年太多年的忍耐让他险些崩溃,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在原地转了两下,强迫自己冷静。
紧紧闭了闭眼,他走过去,双臂轻轻撑开在她身侧,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冷落你了……慕水……可我真的有事,你相信我,我还在努力……你也许不相信,所有人都在反对我,只有我还在坚持……慕水……我也会累……”
他的坚持,也会累的。
江慕水身形微微颤抖,装作再相信他最后一次,哑声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没受伤,不在乎,继续忍耐?”
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深深埋着头,抵着墙壁的手上青筋暴起,没能说出话来。
她苍白的唇轻声吐字:“忍耐到你们上床吗?”
他浑身一震!!
好半晌,彼此都没有半点声音。
只有风吹过。
天气越来越燥热,越来越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抬起双手,轻轻捂住脸,半晌后从指缝中透出自己虚弱委屈的声音来,哑声说:“千城……从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从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以来,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分手,从来都没有……”
可如果,是他先犹豫,先表现出可以放开的举动,她脆弱的根基就会像被摧枯拉朽一般,彻底地,崩塌了。
从他几天几夜彻夜不归开始;
从她百般绝望无依无靠开始;
从她想不明白前因后果,唯一的解释是“他坚持得累了,只是不好意思跟她开口说分手”开始;
她心里的那座塔,就缓慢地崩塌了。
殷千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抬头,一双冷峻狭长的眸子已经充斥着几缕血丝,他慢慢镇定下来,退后了一步,静静看着她。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累呢?”
他突然冷声说道。
从来没有听见他这样说话,墙上靠着的小女人也吓了一跳,心脏一冷,放下自己颤抖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殷千城缓声开口,眼神冰冷如雪,低低道:“我要表多少遍衷心才能安慰你那么脆弱的心?我要安慰自己多久才能放下我不该放下的事?慕水,从头到尾我一直在做这些事,到头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