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幽转过头,推着自己的轮椅往窗户那里而去,目光正好可以穿过窗子看到外面,她神情悲凉,看了看窗外的树叶,又看向天上。
“你觉得跟爱人分别痛苦,可是千城,你记得那时候你爸爸纵身一跃跳下楼的时候,我就在阳台上收衣服,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去的,那时候的我,跟你比起来,谁更痛苦?”
身后的殷千城,身子动了动,神情在此刻终于裂开一条缝隙,有了些动容。
殷莫南的去世是阮清幽心中的一根鲜血淋漓的刺,不能触碰,殷千城知道她心里比什么都要惨痛的那个部分,无可替代。
而且提起这件事殷千城就不由想起莫倚澜在这个事情里的作用,他的目光不由幽深了一些。
情绪略显复杂平和了一些,凝眸恍惚看着窗外的那一片青葱。
阮清幽脸色苍白起来,转过头去,她在余光里看到了一个身影,却目不斜视,就当做没有看到一样,凝视着自己儿子有些痛苦寂寥的脸,哑声说:“妈妈知道你痛苦,但是怎么选择都有痛,你今日不这样被选择,下一个痛的是我,你也忍心?”
这下,殷千城彻底地动容了。
没有为什么。
没有选择。
没有对错。
怎么选择都是错的。他本提前就知道。
这一场事故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我麻醉了太久,可当一语被自己在乎的人戳破时,饶是坚强如他,也根本难以承受。
阮清幽抚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上的毯子,目光柔软疼惜,哑声说:“千城,过来。”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温柔地说,千城,过来。
那个山一样高大的男人,犹豫着迈出了一步,接着朝阮清幽缓步走过去,到她面前,轻轻地单膝跪了下来。
单手抚在她的膝盖上,对她低下了头。
阮清幽心头一片痛楚。
她轻轻环住他的肩膀,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这是她的亲骨肉啊,叫她,怎么舍得伤。
可是有些事情,就像殷楮墨对她说的,不做,就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江慕水就像是他一块伤口上残留的腐肉,如果不忍痛割去,他恐怕会被废掉一条胳膊,半边身子,甚至一条命。
阮清幽不想看到。
所以刚刚殷楮墨到她房间里来说的那件事,她一开始惊讶,然后不忍,最后,也不得不同意,痛下杀手。
老爷子真的是最最精明的老狐狸,且杀人不见血,害人且让对方都毫无察觉。
阮清幽凝眸看着地面——她知道江慕水转了一圈找不到人,此刻已经上了楼来,就在楼梯的转弯处,她能清楚听到他们这里的对话。
极力停止了手的颤抖,阮清幽沙哑开口:“一年前到底为什么她跟你分开?就因为你强暴她那件事吗?那件事,的确怎么解释都不好理解,她到现在还不能放下,我也能够理解。”
膝盖上的男人动了动。
浓密的长睫睁开来,他眼神里充满忧伤,想起了昨夜那个美好至极的夜晚,闭眼,他哑声道:“不……她可以了……”
“母亲,她明明都已经可以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等到她敞开心扉……这些很难,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做到了……”
却是没有想到。
才第二天。
他就听到她“大义灭亲”的那些话。
他知道那一刻她心里有多痛,可是被放弃的滋味,一样不好受。
原谅他在那一刻有些无力去安慰她,甚至去质问她,有些太痛了,他想要缓缓。
他说的话阮清幽理解。
阮清幽轻抚着他的头发,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做到这些不容易,我来这里的时候,你爷爷跟我对这件事有过交代,你当时是怎么跟他保证,跟他说的呢?”
殷千城微微一怔。
阮清幽微微提高了嗓音,像是故意让某个人听到一样,说道:“你说,让老爷子不要着急,你心中自有定论。江慕水来铭城的确是一场意外,她也许不会报复殷家是真,但是只要有一天她还很你,还恨殷家,殷家就有被她报复和拖下水的可能。让她消失,甚至送她出国,都不能完全地泯灭这种可能。”
阮清幽瞥了那个角落一眼,看到了那个身影在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故意带有引导性的话起作用了!!
她强硬地按住殷千城的肩膀,苍白着脸,继续抬高声音说着:“所以,你的计划是让她爱上你,你亲口在电话里跟老爷子说了,你在努力,你相信总有软化她的一天!!女人的确都是心软的动物,对于爱情毫无招架之力,现在这件事就发生的正好,既摆脱了她,又从此彻底杜绝了她报复你报复殷家的可能……这一切不过是计划,让她亲口说出放弃你,也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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