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夜,将近天明,方才渐停。
柳绮琴一大早便起了床,在红袖的陪同下,缓步走在这银装素裹的陵王府中。
这宏伟的陵王府中,虽然望眼过去,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可这些一大早起来打扫积雪的下人们,却各个低头颔首,谦卑恭敬。好似她这个女主人,是那会吃人的虎豹一般。
柳绮琴摇了摇头,浅浅一笑。缓步徐行,走在这渐渐被打扫的干净的道路上,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花园中。
花园中多了几株红梅,想必是花匠新移栽过来的吧!
“红梅映雪,暗香浮动!嗯……香!花香,人似比花更香!”赫连怡澜不正经的声音,带着三分的不羁笑意,自后面传来。
柳绮琴回过身去,望向那一身莲青色锦袍的男子,嘴角微翘,柳眉一挑取笑道:“莲王可真是邋遢啊!昨个儿穿的衣服,今儿个居然还穿着?”
赫连怡澜面上一红,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咳!薰衣草,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你的。你看……能不能让人给我置办几套衣服?那个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月俸一拿到,我就立刻还你,行吧?”
柳绮琴微歪着头,纤纤玉指轻点了点额角,柳眉深皱,好似在深思对方的话。
赫连怡澜一瞧她这副样子,便知道这丫头又在脑中算计他了。他无力地摇了摇头,皱眉苦笑道:“你总不能太坑我吧?把我坑惨了,我以后要真身无分文了,不是还要来你们陵王府里蹭吃喝吗?”
柳绮琴收回了沉思,望着面前的俊美男子,很认真的严肃道:“怡澜哥哥多想了!我只是在想,让红袖该去给你置办……什么样的衣服。”
“呃?是这样的啊?”赫连怡澜面容上浮现了一丝不好意思,望着面前的冷美人,挤眉弄眼,一副很不正经的嬉笑道:“那就多谢丫头你了!我也不挑的,穿着柔软舒适就好!至于颜色,可选雪青色与银雪色。”
“呵!就这样,怡澜哥哥你还敢说不挑剔?”柳绮琴眼角瞥了对面那嬉皮笑脸的赫连怡澜一眼,转过头来,对身旁的红袖吩咐道:“你去到岳清哪里支些钱银,然后同花儿一起去为莲王置办些衣物鞋袜。对了,发带与簪饰,还有环佩之类的也置办一些来。”
“嗯!奴婢这就去!”红袖弯膝行了一礼,眼角望了那面若桃花的男子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莲王?王爷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兄长了呢?
“薰衣草,你的小丫鬟,可是和你一样精明呢!”赫连怡澜勾唇一笑,姿态散漫的眯着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水眸,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一株红梅的枝桠,细嗅着淡淡的冷梅香。
他可没有遗漏掉那丫头眼里的疑惑之色,与防备之心。
可这丫头却如她的主人一般,有一颗极具忍耐的心,更有那份少女少有的冷静沉稳。
这样的人物,怎么看来,都不该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之姿啊!
看来,这陵王府里还真是藏龙卧虎,高人居多啊!只不过,这些隐藏的极好的高人,又有多少个是与寒云一条心的呢?
“红袖乃是我母亲身边的人,母亲死后,便一直是她在护佑我长大离家。”柳绮琴转过身去,转身向着一条被清扫干净的青石路上走去。
她本是个,不喜向人多解释之人。可赫连怡澜此人与他人不同,他是赫连寒云最重视的亲人,也是最关心赫连寒云平安之人。
所以她愿意向他解释,愿意告知他想知道的一切,包括这陵王府中所有的人或事。
赫连怡澜折了枝红梅,随在她身后,轻吻红梅笑言道:“人说女子太聪明了,就不讨人喜欢了。可薰衣草你……却是越聪明,越讨人喜欢。”
只因这名女子她聪明的恰到好处!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糊涂的时候糊涂。
所谓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说的便是这个让人看不穿的飘忽女子。
“人纵生七窍玲珑心肝,也终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躲得了阴谋算计,却躲不过爱恨情劫!”柳绮琴望着那屋顶被风吹起的细雪,如同蒙了一层云雾的水眸里,似有一丝翻涌的波动。可雾太浓,让人无法穿透那云雾,去窥探清楚那水眸深处的思绪。
“情劫?呵呵!也许真是个难躲得劫数吧!”赫连怡澜倚靠在一颗柳树上,微曲起一膝踮着脚尖,低头轻嗅红梅,任细雪朦胧了他灼华如桃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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