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岐山颇多,草木连阴。只是在这冬日之中,蒙上了一层雪霜。有温和的东风吹过,将那密密麻麻斜织着的小雪似珠帘一般的卷起。
唐天戈在她安置在据他朝政之事不远处的侧房,无人照料,无人侍奉。只有当天暗下来的时候,那人才会一身华服的闯入,留给她的却都是在天明之后也无法忘却的梦魇。
慕瑾看着这落雪的天,抬起了左手,有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幻化成了一滴水珠。腊月的雪本该凉的刺骨,只是身在这南越的宫中,她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
“呦,这不是凌国嫡公主嘛,你在这里做甚么?这寒冰刺骨的,你要是冻病了可是没得人侍候的。”高欣颜语气娇纵,她侧眼看着慕瑾,似是嘲讽。
“见过淑妃娘娘。”慕瑾如是说。她向高欣颜行的是贵妃礼。目光扫过高欣颜的脸颊,见着那个女人得意的笑颜,暗自松了口气。
当初慕瑾不向唐天戈行礼,因为他毁她一生。而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不善,与其与她顶撞不如妥协,多一事终究不如少一事。
“还是蛮有脸色的,知道谁才是这南越王宫的主人。”高欣颜掩面而笑,看着唐天戈给慕瑾安排的简易的侧房,语气愈发犀利。
“你不过是一个降俘,陛下留你在身侧,也不过为了玩弄你而报复凌国。你识相的话就理陛下远一点,要是表现的让我满意了,我就去向陛下求情,让他对你的折磨少些。”
慕瑾垂着头,淡然道:“那慕瑾就谢过淑妃娘娘了,这偏殿寒冷,娘娘在这呆久了容易着凉,凉着身子可就不好了。”
高欣颜目光扫过慕瑾平和的面孔,似是满意慕瑾的回答,只道是哼了一下便转身离开,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上了轿。
随行的侍女在高欣颜上轿之后不善的望着她:“我家娘娘说了,你最好识相一点,你以为陛下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什么?别以为靠着这张脸就能翻身。”
慕瑾垂着头不看她,只是轻微道:“慕瑾知道。”
侍女似是未曾想到慕瑾如此妥协,扫眼看了看她,便随着高淑妃的轿子一同走了。
只有慕瑾看着她轿子远去的方向,微微的松了口气。
还好高欣颜未曾追究她行礼之时的称呼——在这个南越国,她确是卑微,只是她永远无法自称奴婢。她知道,自己是凌国之人,绝对不可以自辱自己的家国。
“不知哥哥在凌国可否安好?”慕瑾心中终究是放不下慕珏的,她担心着皇后不遵守承诺,再对她唯一的哥哥下手。
在这个南越宫暗无天日,无法翻身。但是只要哥哥还安好。她便要在这里乖顺,学会妥协,敛藏自己的内心,伺机而动。终究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
“哥哥……从来都不会让阿瑾失望的!”慕瑾看着这空中飘落的雪花,想到了与慕珏之间的种种。
大约是酉时,日落西霞,月出于东方。
与平日无常,有下人送来了食物,告诫慕瑾迅速解决,圣上处理完政务便到这里来。
慕瑾转腕,伸出了在这几日愈发苍白的手指,用手中的竹筷夹起一小块糕点,唐天戈不曾在衣食上对她苛扣,这些饭菜还是可口的。
朱窗旁传来了一声响动,慕瑾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缓缓的起身。不出预料的望见了站在身后的唐天戈。
“慕瑾见过陛下。”语气中淡然透着疏离,她垂着头,只感觉周围有冷风飘过。在垂眸之间唐天戈已经站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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