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道:“碗也洗了。”
“哦。”
“院子里的菜我刚刚浇了。”
“哦。”他已经扶着床站起来了。
“你到底又要干嘛?”我气道,心想这个伤患怎么这么麻烦!
裴觞道:“我……去方便下。”
我:“……”
有没有搞错!你是神仙啊!神仙也要方便的吗?难道你做梦自己变成了个凡人?还是说你的意识回到了做凡人的时候?
……
过了几日,裴觞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给他留了个字条,约他到城外某处山峰会面。
我站在悬崖边上,静静等着裴兄到来。
裴觞夫人八成已经魂飞魄散,而裴觞显然一直没能从失去夫人的痛苦中清醒过来,若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夫人再死一回……虽然有点残忍,但若能让裴兄清醒过来,也算值得。
不久之后,裴觞果然来了,我在他离我几步远时转过身来,冲他喝道:“站住!别过来!”
他果然吓了一跳:“夫人,你干什么!”
我道:“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裴觞大惊失色,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你清醒过来!笨蛋!被你害惨了,回天庭再跟你算账,到时候非喝光了你的好酒不可!
我不再多话,转身纵身一跃。
“夫人——”我听到裴觞失声大喊。
下一刻,我身子猛地一顿,停止了下坠,裴觞大半个身子探出悬崖,抓住了我的衣袖。
我仰头望着裴觞的脸,心情十分复杂,乃至心神也有些微的恍惚,他如此地奋不顾身,可见他对夫人的感情早已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我突然有点不忍心这么做了。
但,梦总归是梦。我狠狠心,喝道:“放手!”
裴觞不语,抓着我袖子的手更紧了。
我也无语了,只看着他,与他默默地对视起来。
一滴眼泪滴落在我的脸上,又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而下。
我心中莫名一痛,手上长出了一根刺,冲着袖子一扬手,“嗤”地一声,袖子被划破,我身子飞速下坠而去。
在即将落地之时,我被强行拉入了一个怀抱,随即嘭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但着地的却不是我,而是以身体护住我的裴殇……
裴觞受了很重的伤,昏迷好几天才悠悠转醒,叫了我一声夫人,然后抓着我的袖子又睡过去了。
他抓着我的袖子一天一夜也没有放手,我看着裴觞苍白的脸,心中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折腾了。
罢了,我已尽力,既然出不去,就圆他一个美梦吧。
难不成那花妖还能困我们一辈子不成?裴觞身为酒神,来去无踪也算常事,但我若久不回天庭当值,白菡神君与花仙姐妹们一定会发现,到时候就会循着我的踪迹来找我。
主意既定,我安下心,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地伺候起伤患来。
一个月之后,我学会了很多事情,做饭、洗碗、捕鱼、浇菜,还有喂鸡喂鸭喂裴觞……
裴觞身体渐渐好转之后,我便扶他出去在院子里晒晒天阳,看看风景钓钓鱼,兴致来了还会划船出去游湖。
等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便时常去街上听书,偶尔也去城外登山游览,晚上便一边赏月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我和裴觞就如凡间的平常小夫妻般,打渔种菜,养鸡养鸭,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又惬意。
我认识了许多朋友,除了西湖边打渔的孙老伯和街上说书的铁嘴王,还有捏泥人的泥人张,洪记酒坊的钱掌柜,住在不远处的邻居刘婶……
花开花谢,春去冬来,天气渐冷,阑湖上结了薄薄一层冰。
这日清晨,天气很冷,吃过早饭之后,我打发裴觞去街上买酒,晚上喝了好暖身。
喂鸡鸭的时候,顺便从鸡鸭圈中捡出两颗鸡蛋和一颗鸭蛋。
我喜滋滋地收起来,打算午饭的时候弄个青菜鸡蛋汤。
这时候刘婶来找我,穿了一身新衣,喜滋滋地说:“裴夫人今天有空吗?”
我道:“有空啊!刘婶找我什么事?”
刘婶道:“快过年了,我想去城北灵野寺里求一个平安符,保佑我们来年平安,灵野寺很灵的,好多人都去那里求签,你若是有空,不如随我一块去!”
裴觞回来估计还有些时候,我自己在家也是无趣,便留了个字条给裴觞,随刘婶出门去了。
灵野寺果然香火鼎盛,一路上进寺烧香的人络绎不绝。
寺门口站着一位手捧签筒的小和尚。
刘婶道:“这里的签也很灵很准的,你要不要抽一签?”
我道:“要钱吗?”
刘婶笑道:“不要钱,免费的,一会儿上完香,我们捐点香火钱就行了。”
我听说不要钱,心想不抽白不抽,于是上前抽了一签,拿到手中一看,只见签文上写着:梦中梦,身外身,醒时或是梦,梦时亦或真。”
我心神骤然恍惚了一下,茫茫然地抬头看着小和尚:“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