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枪对他开上一发,他就可以复仇了并且走出大山。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拿起手枪按在对方心脏的位置,用力扣动扳机后发出的枪响,也清楚地记得对方临死前的唇语是重复着之前那句,其实你并不孤独的话。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出了深山。
某天,他站在某个城市建筑的顶端俯视着都市的绚丽的夜景,回想起小时候自己所憧憬的这个地方,只觉得讽刺无比,他用手帕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枪支,看着身后一排倒在血泊里的尸体,那是之前下令追杀糟老头的人,如今冤有头债有主,该还的总要还。
糟老头从小就告诉他以后出了山,要干份正经活,也不知道要是真干了正经活,谁来替他擦屁股。
这些人死法一致,都是被打穿肺部,痛苦嘶嚎慢慢死去,他还在这些人死之前用各种方法折磨他们,就因为当年他们同样打穿糟老头的肺部让他痛苦不堪,然后由自己结束他的痛苦。
他出来明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账,是要收利息的。
“喂喂!想什么呢?”
孙涛思绪在回忆里陷得太深,以至于张宇轩把头伸到他面前大喊才回过神来。
“我给予她的太少了,如果你能够让她的生活变得有色彩,同时可以将她很好的照顾起来,我希望你替我照顾她。” 孙涛声音坚定有力,他的眼神严肃认真。张 宇轩舔了舔嘴巴,同样严肃道
“我已经把她当成亲妹妹了。”孙涛撇撇嘴,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一旁的夹克衫穿上,然后走到之前张宇轩示意的那个房间门前,推开门步伐缓慢地走到床前,看着床上一脸安详睡意的栗雪,他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温柔。
张宇轩也跟了过来,不过他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斜靠着墙看着对方。
孙涛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对方耳间的碎发,然后慢慢把脸贴近对方的耳畔,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别担心,其实你并不孤独。”
孙涛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在跟张宇轩的擦肩的时候,他的步伐停顿了一刻。
“我知道,放心去做你的事,我会照顾好她的。”有些事情不用说也能了解,张宇轩当然明白对方所顾虑的事,实际情况如何他不得而知,至少现在他会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答复,不过语罢他又开口问道:“你的名字。”
“已死之人的名字,记不记得一样。” 孙涛点了一下头,将鸭舌帽压低不再多说便离开了。
张宇轩目送着对方离开,然后转头沉默着看着床上的栗雪,敏锐的他忽然注意到对方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移步过去,坐到对方的床前,轻轻按住了对方紧握着得颤抖的双拳。
“他走了么?” 栗雪的声音突然传来。
“嗯。”张宇轩应声道。
“他还会回来么?”栗雪尽力控制着情绪,但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张宇轩双手握着对方的手掌,柔声道:“会的,等他处理好事情就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因为你是他灰色世界里不可多得的一抹绿色。
栗雪只觉得眼眶快要被滚烫的泪水融化了,便放纵其从眼角滑下来,喉咙也不能自已地哭出了声,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靠着手的感知抱住了对方的身体。
张宇轩理解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他知道这个坚强的姑娘其实一直是醒着的,从孙涛刚进去那一刻到他走出来,她一直都知道,无论是柔情似水的话语还是宠溺有加的轻抚,她一定能感觉到这份阔别多年已久的温暖,这份温暖,叫做亲情。
尽管不是,可张宇轩并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其实栗雪心里也明白对方不会是自己的哥哥,虽然她失忆过可脑海里偶尔还会有哥哥的身影,那种感觉奇妙的无法言说,但不是刚刚这个人。
可她感激他,感激她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为自己付出,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便能心知肚明。其实这些年真正孤独的人是他自己。
她心里面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这份陌生的温暖她切实感受到了,她知道对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如果当时她能说一句 “留下来”或许还来得及挽留对方,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对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为自己做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那一天,她似乎哭光了所有的眼泪跟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