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还不下跪?好啊,你胆敢藐视朝廷法度,对外命妇不行跪拜之礼,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和皇上!”
见鱼鳞舞迟迟没动静,杨雀忍不住厉声斥责起来。
红罗忍不住了:“杨大小姐这话说的太过了!大太太虽然是六品安人,可是朝廷从来没有规定见六品安人需要行下跪之礼的!”
杨雀瞪眼:“怎么不行?我姑姑不仅是外命妇还是她婆婆,怎么就不该跪了?我说有你什么事?你一个端人饭碗伺候人的下贱丫头,也敢在这跟主子呛声,活腻歪了是不是?我看你就是该好好受些教训规矩,免得忘了自己的本份!”
“奴婢虽然是丫头,可奴婢的主子却不是杨大小姐你,要教训也还轮不上你呢!”
红罗性子耿介,见杨雀这样骂她,想也不想就硬声硬气回嘴顶撞,直把杨雀气的半死!当即忘了自己身份是不该在人前跟个丫头计较的,气上心头,就跟红罗两个一句一嘴地对付起来,直把那些坐在车里静观其变的妇人们看的大摇其头。
鱼鳞舞左右为难,她在心里盘算,今天这一跪倒底要不要?
若是不跪,按照杨雀的说法,她确实逃不过。可要是今天跪了杨氏,那就是在向外人表示,她和拓跋珪认了杨氏这个继母,以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杨氏的各种要求了。
鱼鳞舞并不太在乎自己的尊严,但她在乎拓跋珪的。今天要是跪了杨氏,只怕这战威侯府和拓跋珪的尊严都让她跪没了!
跪呢还是不跪?不跪又该怎样拒绝的有理有据?怎样让外面那些人找不到把柄?……鱼鳞舞头大如斗!
杨氏等人却不给她时间多想,甚至那些缩在车帘后面的人都已经发声支援杨氏了,句句都是直指国法不可违逆之言。
这样的形势下,鱼鳞舞却孤身只影,她的眼底渐渐笼上一抹无奈,憋屈和潮湿,双膝也开始不稳……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脚步声匆匆跑来……鱼鳞舞扭头看去,只见两个七八岁大的丫头,肩上扛着个长长的青灰色包袱咚咚地跑了过来,还一边呼哧呼哧地大喘着。
两人跑的近了,鱼鳞舞仔细一看,当头那丫头她竟见过一面,就是前去回禀她杨氏带了人上门的那个机灵丫头!
目光再挪向她们肩上的东西,鱼鳞舞眼睛顿时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了?
急忙对红罗使眼色,叫她去接下来。红罗原本就是抱着拖延时间的想法,并不是非想跟杨雀吵嘴,这时一见立刻懒得理睬杨雀,转身去接那两个丫头。
“好个机灵鬼儿,真是难为你们了!”红罗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将那青灰布囊双手托起,笑着夸赞了两个丫头一句。
“哪里是我们机灵,竟是青纨姐姐她们的仔细罢了!”小丫头笑嘻嘻地卸了肩上的重量,相互替对方按着肩膀,一边笑着回答。
她这话引得红罗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连鱼鳞舞也是眼睛亮了亮!
不居功不抢功,还顺便把好处让人,还能让的这么不动声色!好苗子!
杨雀因为红罗不跟她吵了,眼睛顿时又回到了鱼鳞舞身上。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等谁蒸好了包子请你吃呢!果然是乡野人没家教不懂半点规矩,真是亏死表哥了!”最后一句,杨雀含糊地嘟哝着,心里一片酸涩。
“我自然是乡野村姑没见识,可是你们是大家出身该懂规矩吧?如今见了圣上御赐之物,竟还敢不跪!眼睛里还有没有王法朝廷了?”
当门一站,鱼鳞舞双手托起布囊,平平举到胸口前,冷笑一声!
“你胡说什么呢?这两天酒喝多了还没醒吧?”见她前后判若两人,杨雀诧异大叫。
“我倒是想醉着呢,可惜有人不愿意,偏要来泼我冷水。”鱼鳞舞笑笑,将那布囊上的收口处慢慢地解着。
杨氏一见那布囊,顿时失色!
这东西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就是这东西,生生敲断了她宝贝儿子拓跋瑢的小腿骨!
御赐之物!
“该死!”杨氏恨恨地低骂一声,无可奈何地拉了把杨雀,准备下跪。
她的动作把杨雀和蒋氏都吓了一大跳!
“姑姑,你这是要干什么呢?你是长辈是朝廷正式封敕的外命妇啊,你怎么能下跪?还是给那个乡野丫头下跪!”姑姑你疯了吧?最后这句话杨雀没敢说出来,但是脸上却是这个表情。
不光是杨雀,就连蒋氏,还有后面车里那些始终不肯下来露面的人,她们也都吃了一惊!
御赐之物?怎么她们都没听说过战威侯府有皇上御赐之物呢?若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了!
她们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愿下车也不愿露面出声?还不是抱着既能看看热闹,又能不得罪人的想法吗?
自然,这个得罪指的是战威侯府!
别说她们的车子上都有家族徽征啥的,回头找个替罪羊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现在,面对着御赐之物,她们还能呆在车里不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