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终于从他怀里逃脱,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新鲜空气正接二连三地涌入身体。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再转头看着我,一反常态地失神道:“你看见了朕最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报朕的就是它们?”
我有些慌了,按理说我们应该吵架才对,可为何我竟然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种深深地绝望与孤独?甚至还有一丝内疚?
想起刚才在关雎宫慎长萱说的那些话,我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倘若这些情绪都是真的,那他在绝望什么?内疚什么?
莫非真的……真的是他默许谁陷害郑棠流产的吗?
“看来是朕错了,帝王从不允许拥有弱点,哪怕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同样不能。”
最信任的人?是我吗?
我还没有想通,就听见耳畔传来类似呜咽的声音。只见乔序痛苦地捂住了头,坠坐在龙榻上:“可是朕真的累极了……”
他累极了?
眼前的人真的是乔序吗?怎么和我平时看到的大不一样?宛如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孩,失去了一样视若珍宝的东西,那样追悔莫及。
心不知被什么突然撞了一下,荡起哂笑的涟漪——我不也是如此么?只不过我失去的可能不是孩子,而是我的单纯与天真。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笑了,连太后都夸我越来越像皇后,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你走吧,朕不强留你了。”
他的声线莫名颤抖着,他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原来我们竟有这么多相似之处,都是孤独的人。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身边慢慢坐下,轻轻取下他的一只手,企图看清他脸上隐藏的情绪。他也随之偏头看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惊愕:“你不走了?”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低眉一瞬,缓缓拨开他的掌心,写道:“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走了。”
我们凝望着彼此,仿佛要把对方的心思看透,可我终究看不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曾霸道地命令我这辈子除了爱他,别无选择;总喜欢惹我生气然后自己哈哈大笑;还有刚才慎长萱对我说的那些往事,又使我看到了他的另一个维度。不过,为了权力,就真的可以堵上一切吗?
我以为这些就是乔序,可直到我刚才看见他失魂落魄的眼神,听见他无助的声音,我才明白他远远不止这些。
强势的、多情的、狡诈的甚至是脆弱的都是他。
而他的脆弱恰恰来源于他的狡诈,这种桎梏一样的无奈深深锁住了他,为他戴了一个又一个面具。
我不禁感慨,原来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面。
不过,我始终心有戚戚,不知道面前这头猛兽何时把权谋诈术的魔爪伸向我,让我也成为他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来这才是慎长萱铺垫了这么久,打算告诉我的御前生存之道吧?
可是,真的要为了所谓的生存而放弃自我吗?他说得对的我自然附和,可不对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不明白。
“素素,你真的很特别,朕看见你就会觉得世界澄净无比。”
他伸手抚摸着我细嫩的脸颊,眼神格外温柔。
“答应朕,永远不要离开朕,好吗?”
他的手滑到了我雪白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环住我的腰,将我向他搂去。我的心尖一颤,浑身不禁颤抖。
“你不说,朕就当你默认了。”
他微微一笑,接着闭上了双眼。他……他这是又要亲我?!
好吧好吧!上次是左脸,这次换右脸吧!
可谁知他居然牢牢扣住了我的脖子,分毫也动弹不得!
我睁着大眼睛看他格外陶醉的模样,心底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准备“慷慨就义”的时候,孙文英突然飞跑进来,焦急道:“陛下!卢将军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