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笑道:“行了行了,一家子骨肉何必闹得如此不快?萧儿,你坐下吧,你们也都起来入座。”
海泽郡王自知没趣,只好依言落座。我知道该出面解释了,于是轻轻放开芙蕖的左手,回到座位上提笔写道:“是本宫劝陛下不将此事公之于众的,一则本宫尚未完全开音,就此普天同庆无异于劳民伤财;二则,能不能完全开音尚未可知,陛下做事向来讲究十分确信,本宫不能因一己之私而使陛下失信于天下人,岐山王世子明白了?”
宫洛将我写的字不紧不慢款款念出,乔巍听完,即刻带着世子嫔起身行礼:“臣弟明白了,皇兄在前朝勤恳,不意皇嫂在后宫更是贤德。是臣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皇嫂恕罪。”
我轻轻摇头,再次落笔:“无妨,如母后所言,一家子骨肉哪能没有龃龉?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本宫确实要失陪了,耽搁了好些功夫,只怕这药也快凉了。”
宫洛平稳的声线中稍有一丝俏皮,更加附和我心中的语气,王世子夫妇听罢,态度愈发恭谨:“是,臣弟恭送皇嫂,皇嫂万福金安。”
我松了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搭上芙蕖的柔荑,迈起姗姗莲步绕到龙柱后方,转身向偏殿走去。
坤安殿的偏殿不如主殿富丽堂皇,以金玉装饰,罗华曼缀,而是以青纱柔笼,芝兰添香,别有一番雅致的意趣,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1)。
正在打扫房间的宫女与太监见我进来,赶忙停下手中动作起身行礼:“殿下万福金安!”
我不愿这么多人在眼前杵着,于是朝芙蕖使了一个眼色,她迅速会意道:“殿下懿旨,你们都退下吧。”
他们在芙蕖的吩咐下躬身告辞,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深吸一口气,顿觉浑身舒畅。芙蕖站在身后为我垂着肩膀,柔声道:“殿下,您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表示好些了,不过蓉儿呢?她怎么还没给我端药来?
芙蕖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收手掩唇轻笑一声,道:“启禀殿下,蓉妹妹的确为您端药去了,只是还有一会儿才能过来。其实奴婢醉翁之意不在酒,见您脸色不大好,于是找了个由头劝您出来散散心,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我回眸望她,心中不觉既感动又迷惑,芙蕖到底还是为我着想,不过,她何时也变得这么了解我了?如她所言,我刚才心底眼里都不太舒服,坐在凤座上简直如坐针毡,也多亏她机灵,能想出这么一个绝佳的理由让我离席。
“您生气了?”她有些踌躇,低眉搅动着苏绣睡莲花的袖口,“也是,要不是奴婢想出这个馊主意,刚才在殿里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纷争,奴婢向您请罪。”
纷争?她说的锦乐、乔巍还有海泽郡王么?
仔细想来却不觉奇怪,锦乐那句话明显话里有话,难道她真想套乔巍的话?暗示乔序宫中有人是岐山王府的线人?不过,我和乔序不是早就猜到了几分吗?
罢了罢了,不要再想了,本来逃到偏殿就是为了避开这些烦心事,要是再想岂非违背了芙蕖的初衷?更何况她现在正忙着自怨自艾呢,我要不赶紧安慰,那还了得?
想到这儿,我不觉会心一笑,当即拉住她的右手,一笔一划写道:“你请什么罪?这又不是你的错,放心吧,本宫怪谁也不会怪你。”
芙蕖霎时低眉羞赧:“奴婢果然没有跟错主子,还是殿下最疼奴婢。”
我笑着朝她脸上轻拧一把,她下意识躲开我的左手,巧笑倩兮的模样格外娇俏。
“妹妹,你果然不是出来喝药的。”
【1】节选自陆游《游山西村》,全诗为:“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