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慈眉善目,将我的亲笔从云萝手中接过,笑吟吟道:“自然是了,不过皇后何时也学会推己及人了?准是看到锦乐与驸马,就想起了你与皇帝罢?”
我羞煞不已,远山眉微微一低,以团扇轻掩娇面,不再落笔。
惠兰长公主适时接下话头,温声道:“母后,帝后和睦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儿臣要头一个恭喜母后,不知您可愿赏儿臣这个彩头?”
太后笑得愈发开怀:“赏!哀家自然赏了!如你所言,帝后和睦于国运兴旺大有裨益,又岂能不赏?”
她当即示意云萝为惠兰长公主斟满美酒,声音愈发温柔:“这杯酒,哀家就替皇帝与皇后赏给你了,可要喝得一滴不剩才是。”
惠兰长公主端起酒杯,依旧一副温婉动人的表情,柔声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她果然仰头一饮而尽,连眉毛也不曾皱一下。
“锦乐殿下——”
清脆如玲的声音传来,殿中瞬间恢复寂静,惠兰当即放下酒杯,将目光移到锦乐跟前,一名****壮硕的奴婢从后殿走来,侧身跪在锦乐身旁,跪启道:“启禀殿下,和睦郡主的洗浴礼刚刚结束,良辰吉时将至,您可以为郡主准备抓周物什了。”
锦乐轻轻颔首,命她退下,又侧身招来自己的乳娘夏,莞尔温言:“夏妈妈,劳烦您为和睦集齐十样不同的物品,再交给本宫。”
夏颔首起身,端着酸梨木彩绘雕花托盘,一一走过众人跟前。
郑棠见了,丹唇一勾,笑道:“既然郡主抓周只需十样物品,那本宫就代表咱们后宫四位妃妾,为郡主送上一支神鸟发明金步摇罢,各位妹妹意下如何?”
祁抒意不置可否,笑语嫣然:“贵妃娘娘地位尊贵,您这么一说,嫔妾们自然不敢置喙。不过嫔妾身为和睦郡主的姑姑兼舅母,为郡主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罢,她示意瑾瑜将一条盘卷得当的马鞭放入乳娘夏的盘中,扫一眼众人诧异的表情,这才笑道:“咱们祁家各个都会马背上的功夫,本宫希望小郡主将来也别忘记这传承已久的家风。”
锦乐会心一笑,略略欠身:“明懿娘娘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那本宫就先替和睦谢过姑母与舅母的美意了。”
夏走了一圈,盘中除了郑棠的金钗与祁抒意的马鞭之外,还有岐山王府进献的红玛瑙手钏,惠兰长公主一家奉上的长命如意锁等等,无一不是精巧雅致,玲珑可爱。
乔序用食指与拇指钳住下颌,笑道:“皇妹,朕瞧还差两样东西,不如朕与皇后一人放一样上来?”
锦乐赶紧朝夏使了个眼色,笑道:“皇兄美意岂敢不从?”
乔序解开自己腰间佩戴的玛纳斯玉龙形玉佩,将它轻轻放入盘中。乳娘吓得险些摔了托盘,奈何她不能说话,只好微微摇头以示不可。
锦乐与祁延顺显然也看到了那件玉佩,尤其是延顺。他的眸光倏然一亮,赶紧跪地俯身,诚惶诚恐道:“陛下,您的玉佩及其贵重,微臣害怕和睦年幼无知,会损害这件稀世珍宝,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乔序脸上稍有不霁,面色很快恢复如常,抬手道:“瞧你,抓周虽然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但左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怎么?你也跟朕耍小孩子脾气?”
祁延顺伏地恭谨道:“微臣万万不敢!”
乔序只看着面前的玉佩,平声吩咐道:“那还不快起来?锦乐都没跪下,你自个儿倒先跪下了。你若再不起来,朕可不认你这大舅子了!”
我有意识地望向锦乐,此刻她的花容略微凝重,听见乔序吩咐以后,又很快笑道:“是啊,你说你这么较真是为何?快起来!”
她扶着祁延顺起身坐好,转眼望我:“既然皇兄准备了玉佩,那不知皇嫂准备了什么呢?”
我松了口气,与她相视一笑,提笔写道:“本宫也未曾准备厚礼,就将这支陪伴本宫多年的乌骨木狼豪御笔赠与和睦吧,希望她将来能做一名学富五车的女学士。”
宫洛将那张纸与御笔一同呈给锦乐,锦乐见了,脸上笑意更深:“有皇嫂的祝福,本宫相信和睦将来一定学有所成。”
这时,方才那位进殿禀报的侍女又从龙柱后面缓缓走来,不过这次进来的却并非她一个人,而是一共八位侍女!她身后那位乳娘怀里抱着一位玉雪可爱的女娃娃!
那一定就是和睦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