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朕那日跟她提过要带她一起去的,若是失言,她岂不是更加难过?”
我心内在一点点转凉,杨广不是说专为我而去南方么?却早早已答应陈婤。但面上依旧笑如春风,柔声婉转:
“陛下,这宫里,除了臣妾,便唯有德妃最尊,臣妾离宫,这宫中的大小事务该由谁来管?不如陛下下旨,命德妃妹妹协理六宫,臣妾离宫这段时日,她便代为掌管吧。”
心里痛恨不已,陈婤有了协理后宫之权,怕是更加如虎添翼,只是事出从权,为了不让她随行,只得下此狠心,否则依她的性子,必会用尽百般方法与我们同行。
来日方长,只能容忍她暂时的嚣张,待我回宫后再想办法弹压她罢。
杨广皱皱眉,犹豫一下,言道:
“爱后所言极是,朕也无意让她南下,毕竟南陈已亡,她这个亡国公主看了难免伤悲。既然爱后有意提拔她,就让历练一回吧,朕瞧着她近日沉稳了许多。”
心内痛恨,终还是鼓足勇气逼自己把后宫之权暂移她手。
不过,我已把挽云及一些德行较好,性子柔弱的嫔妃列入南下的名单,量她在宫中也兴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她若是不安分,代我除去一些我日常见不惯的狐媚子,我倒乐意得很,事已至此,只能往好处想了。
杨广唤来陈婤,告诉她我意欲令她协理后宫时,她初时面上有难掩的喜意,却也只是敛神拜倒:
“得蒙陛下与皇后娘娘信任,臣妾一定不辱使命。”
她看着我,眸中有丝疑色,似在揣测我这般做的目的。见杨广欲言又止,她面色倏地一沉,怯怯道:
“陛下命臣妾协理后宫,为皇后娘娘分忧解劳,臣妾自是不敢推辞,可是臣妾却一日也舍不得陛下——”言语之间,透过一丝哽咽。
杨广面上颇为怜惜,正欲发言,我和蔼笑道:
“德妃妹妹与陛下情深意重,本宫自然晓得。只是本宫南下后,这后宫不可无人打理,否则还不由着那起子不安分的妃嫔飞上天去?陛下与本宫也是商议许久,只觉这后宫之中,唯有你能担当此任,所以才放手叫你历练一番,他日若产下皇子——更是贵不可言。”
我语带关切,实则心内恨极,陈婤双眸微转,我自然明白她是在衡量此中的微妙,若她能打理好后宫,离贵妃之距便更加近,若是她执意要与我们同行,又恐令杨广不悦,不给她协理后宫之权。
总之,南下与权利之间,她只能得其一,这也是我唯一能牵制她的方法,我赌她会选择权利。
“朕又不是一去三五载,几月后就会回来的,爱妃安心养胎,打理好后宫,等朕回来便是。”杨广亦安抚道。
陈婤点点头,眸中带着几许泪光,凝视着杨广,言道:
“既然陛下与皇后娘娘如此看重臣妾,臣妾安能不识好歹?左不过日日对着陛下的画像诉说相思之情罢了。陛下——臣妾祝愿您与皇后娘娘游玩尽兴,早日平安归来。”
陈婤言语诚恳,杨广颇为动容。
而我心内已打定主意,陈婤若产下公主便罢,若是皇子,断然不能封她贵妃,以她的野心,有了皇子,必会打太子的主意,我又怎能容许他再次害我昭儿?
微微瞄一眼杨广,想必他也不会允许陈婤打太子的主意,毕竟陈婤是南陈亡国公主,身份尴尬,别说是太子,即便是封王,也不能给予实权,否则,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但却保不齐她会因此毒害我的孩儿,若无嫡子长子,她岂不是很容易得逞?
“婤儿果然懂事,皇后也不算所托非人。”杨广满意的看着陈婤,言道。
所托非人?恐怕这后宫之中,我最不放心的便是陈婤了,若我有半点办法,又怎肯叫她协理后宫,埋下祸患?
启程的日子转眼便至,我此行除了带上三个孩子以及他们的乳母、贴身婢女外,只带了婆婆、狗儿与盈袖,婆婆与狗儿思乡更甚,盈袖则是仰慕南朝山水。
昭儿央我带上宇文士及,考虑到阿及也会同行,我便答应了。
细细嘱咐团儿圆儿打理好永安宫,无事少出门,尽可能少惹到初掌大权的陈婤,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陈婤的眼睛时刻紧盯着永安宫呢,若是团儿圆儿一个不慎,恐怕会引来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