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引望着她眼中的复杂深情,顿觉错愕。
随后,他忍住想要询问的好奇心,将头别到一边,慵懒地斜倚在马车壁面上。
冯兮和见状,亦是没有出声。
她默默地在他身边坐好,却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与他太接近。
未来的路,她还没想好。
但是,她怕他一生气,以后真的再也不理她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下去,冯兮和总是偷偷地望过去几眼,顾时引只是会偶尔扫来视线,然后,又冷漠地收了回去。
须臾,许是马蹄绊到石子,马车车身一晃,开始颠簸起来。
顾时引眼见冯兮和坠向一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拉了她一下。
冯兮和的手微僵,而在马车下一个晃动之后,顾时引的身子蓦地被朝她扑过来,直到后来,扑倒在她身上,让她连气都透不过来为止。
“你的伤……”等马车恢复平静之后,冯兮和担忧地看了一眼顾时引左胸前的伤口。
见他的绷带又有散开,伤口处有鲜血汨出,她立马将他扶起来,想要重新为他包扎。
顾时引却拂开她的手,漠然道:“本王自己会处理。”
说着,他便由着绷带继续散开,也不管有如细流般的血液涌出。
冯兮和咬了下唇,心中苦涩难言,抬起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放下。
大概他对她已经失望透顶了,不想再见到她。
因而,为了不影响顾时引疗伤,到了裕王府的门口之后,冯兮和迅疾地从马车上跃下,让顾准将顾时引扶回房间去,请华神医过去,重新为他处理伤口。
冯兮和则忙前忙后,亲自去为他煎药,但是,她都是只送到顾时引的门口,让孤帆端进去。
而后,她便是跟孤帆打探,顾时引平日里最喜欢什么,悉心地跟王府里的厨子学做菜,亲自为他下厨。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顾时引在房间中养伤,他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各色菜肴,皱了下眉。
孤帆告诉他,这些都是冯兮和为他做的,顾时引的眉间蕴了一丝喜色。
他的目光在一碟翡翠白菜上停留住,而后,他轻咬一口,发现竟是意外的清爽可口。
考虑到他的伤势,冯兮和做的几样菜,全都是偏清淡口味的,却是让他再也放不下筷子。
顾时引像是来了胃口,将另外一盅糯米甜汤移了过来,颗颗糯米粒晶莹饱满,用了藕粉勾芡,入口即是一阵甜而不腻的口感。
“这叫什么?”顾时引似是愈发疑惑,心想着,从前可没见那丫头下过厨,竟是没有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尝到她做的饭。
孤帆垂眸,回道:“王妃娘娘说,这叫忆别离。”
顾时引微怔,徐徐地放下碗筷。
他走到窗户边,不动声色地将镂花窗子打开,从他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坐在一株梨树下,抱着一件火红的衣袍在认真绣制的冯兮和。
雪白细碎的花瓣,纷纷落下,洒在冯兮和的肩头,她似是一心沉浸在研究衣袍的花样里,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顾时引的眸中像是拢了盎然的春色,眼角有笑意蔓延。
“她最近几天,一直都是这样?”
孤帆点点头,“就算是到了晚上,王妃娘娘也时常过来,守在外面。”
顾时引听罢,淡淡地“嗯”了一声,让孤帆把窗子重新阖上。
冯兮和仍然在勤加练习绣工,心中感慨,这女子嫁了人就是不容易,非但要做饭养孩子,还要缝制衣物。
从前,顾时引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些,她就没怎么关注。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从小就需要开始好好地学习,多下功夫。
她想起冯清玥以前刺绣时的样子,细心地用一针一线勾勒着镶边出的暗纹,用了十足的心意。
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已是到了晚上,冯兮和将完工的衣袍拎起来,抖了抖,甚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而看着看着,她的心中便涌入莫名的心酸。
当年,不过是因为她的一句戏言,说担心找不到他,建议他穿红颜色的衣服,结果,他还真穿了。
他一穿就穿了很多年,可她仍然没有及时地认出他来。
这时,孤帆开门,和顾准一起从顾时引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冯兮和听到声响,匆忙过去,将衣袍递给孤帆,拜托道:“孤帆姑娘,还要麻烦你再帮我给王爷送一下衣服。”
孤帆低头看了眼冯兮和所做的衣袍,抬眼笑道:“王爷已经歇下了,你送进去,跟我送进去,没什么不一样。”
冯兮和犹疑了一瞬,此时,她仍是怀着一种怯意。
顾准贼溜溜的目光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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