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却不是他一直都熟悉的琅琊侍卫,而是一个小姑娘,那年纪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来岁,整张脸也是冷凝着,那眼中的悲哀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阿昌,你看看,这小姑娘倒是有趣!”慕翔忽的笑了,指着底下刚刚走过的林紫韵,“怎么明明觉得她眼神很悲伤来着,但是这表情嘛!真有点蓝家的传统!”慕翔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才转头看了一眼他口中的阿昌,“你不是将蓝家的底细全部都查清楚了么?我怎么不知道蓝家有这么一个小姑娘的存在?如果我的记性没错的话,蓝家除了那个老不死的夫人还在那个轿子里的话,应该没有其他的女人了!”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情报有漏洞,慕翔的神色变得狰狞起来。
“二皇子,我们今日刚到丽晶城,这女子的存在属下也才刚刚知晓。您知道,先前的那些人都被派出去做事情去了,属下这就去探查!”阿昌的脸上隐隐涌现出点恐惧,他从二皇子贴身的那群侍卫中脱颖而出,靠的不仅仅是功夫,还有他略高于其他人的头脑。迅速了解,是自己的失误,他很快便躬身,退了出去。
而慕翔,身子却是忽然靠在了一旁的窗栏上,一手将扇子打开,忽然感觉底下传来的目光,他猛地一惊,这蓝逸飞不会感官这么敏锐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分心观察这两旁的商铺?待他仔细看去时,却是忽的喘了口大气,再瞥瞥前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的蓝逸飞,这才又恢复了自己漫不经心的神态。对上那股目光,倒是讨好地眨了两下,而林紫韵却是立即回头,心中暗道了一句“花蝴蝶”,这才又不紧不慢地跟着蓝逸飞往前走!
“你看到了什么?”前方忽然传来了蓝逸飞的声音,林紫韵一愣,这才紧走几步,走到蓝逸飞身边,仔细看着已经冒出胡茬的男人,一脸讶异,“你不是一直都不说话的么?怎么突然讲话啦,也好,把这个喝了吧,你都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也没喝水,这是不行的!”将随身携带的装着水的葫芦解了下来,递给蓝逸飞,看着他诧异的脸上闪过的一丝柔情,林紫韵这才真正轻松了下来。天知道,自从夫人徐兰昏倒之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一副拼命的模样,后面的一天倒是陪着徐兰好歹吃了一点,可是从昨天开始,他就不是在书房拼命努力着寻找真凶,又是在前厅接待那些似乎永远都不会断的客人,哪有时间休息啊?这吃饭喝水的事情,估计也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而夫人……想到徐兰现在的模样,林紫韵的眉头又紧了紧,她倒是缓了过来,也好好吃饭喝水,但林紫韵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夫人的身子还是不怎么好,所以也只得乘着软轿送元帅一程。
“谢谢!”蓝逸飞喝水的时候,脚步还是没停,他接过那葫芦,一口将水灌在了脸上,顺带饮了一大口,嘴里才舒服了许多。
“呵呵,不用谢,你和夫人现在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是最好的感谢了!”林紫韵看着蓝逸飞这副模样,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周围送葬的吹吹打打,让声音很杂,在这边说话,应该也很隐秘。蓝逸飞眼神看向前方,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但是嘴巴却动着:“你之前抬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才是路过的迎客来吧?”
林紫韵愣了一下,怎么蓝逸飞忽然说道了这个,下意识地点点头,有点不太情愿的开口:“恩,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当然看回去了,没想到却是一个穿着花里花俏的男人,长得像个妖孽也就算了,还这么打扮,是存心想要将自己变成花孔雀吧!”林紫韵很不客气地评判着,想到最后那人还用眼神调戏自己,心中一股火便冒了出来,“对了,蓝逸飞,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人的眉眼中间,是不是有颗鲜红的痣?”蓝逸飞眼神依旧不动,嘴里却继续着,林紫韵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蓝逸飞似乎在咬牙切齿,难道他认识那个男人?缓缓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恍惚间……
“好像,真的有耶!”林紫韵语带诧异,看向蓝逸飞的目光中,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而刚才的那个男人,林紫韵也不再赶把他当成是一般的花蝴蝶人妖看待了,看来蓝逸飞显然是认识那人的,只是,林紫韵疑惑的眼光看向蓝逸飞,却见他依旧双目平视前方。
“那人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等了许久,林紫韵才等到了蓝逸飞的话,却依旧带着问号,而不是解释。
“别人?”林紫韵疑惑地看着蓝逸飞,“蓝逸飞,你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如果是朋友的话,现在肯定是在这送葬队伍中的,所以此人是敌非友,也就是说,也可能是蓝逸飞的仇人了?林紫韵这么一想,顿时便清楚了蓝逸飞的意图,这下也不多问了,直接回答着:“没有,我看上去的时候,上面的窗口就他一个人,至于前面有没有人,我就不清楚了!”
“恩!”蓝逸飞只是哼了一声,脚步却依旧不缓不急,而林紫韵却是微微回头,再看向迎客来三楼的那个窗口时,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这才遗憾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旁边的蓝逸飞身上,眼神中,带着一股悲怆,蓝逸飞,他现在身上背负的东西,肯定很重吧?即使是她,这几天待在元帅府中,几次都感觉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而作为元帅府当家人的蓝逸飞,他不仅承受着别人或是善意或是假意的关怀,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让元帅府再度遭受袭击,还得分心调查元帅的事。
只要一想到元帅的尸首还没有还回来,林紫韵便觉得自己的气堵在了喉咙口,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弥漫开来。悲伤,似乎从未离开过元帅府,即使是在这送葬的时候,即使……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