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浅浅的呼吸声,而他满脑子都是她晚上的那句话。
那孩子不是你的。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青筋暴起,这许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盛怒过。
气话还是真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有些伤害造成了就难以抚平了。
很快到了医院,陆依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拉开车门,匆匆跑上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不远处有一个男人迎着她的方向,急速的迎过来。
两个人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才一起上去了。
江绍南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烟雾妖娆,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挂件,当时她给挂上的,学DIY,不知道买了多少布,就作出了这么个丑娃娃来,最后竟挂到他的车上。可他还是没有扔掉不是吗?
有些人一旦进驻,就再难拔出了。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最后利落的掐灭,下车,他这个女婿在,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宽敞的病房里,此刻呆了5个人,倒显得有些拥挤了,连呼吸都感到窒闷。
谭玄同面色铁青,看来陆然一定说了他不愿意听的话了。陆依突然间觉得有些沉重,为什么人的区别就那么大呢?
“依依,你来了。”谭玄同的口气有些生硬。
陆依扯扯嘴角,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她对他没有太多的耐心,“这么晚了,我妈还要休息,您请回吧。”
谭玄同紧紧地握着拳头,眸光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你就这么急着讨好你的未来继父?”
陆依被他的话说的惨白的脸色微微涨红,她竭力的强忍着怒气,“谭先生,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顶多是前夫而已,您该关心的人是您的妻子,难道还要我提醒您您的妻子是谁。”
陆依的心情很糟糕,可以说一塌糊涂,遇到这样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离去了,偏偏又表现出一副舍不得,爱不得的嘴脸。
而她现在已经忍无可忍,她现在疲惫的一闭眼就会倒下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还有柏一帧,他们都是大学教授,遇到谭玄同,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谭玄同没有料到陆依会如此,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道,“陆依,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才是你的父亲,你忘了?”
“我宁愿你不是。”
谭玄同气极,他一手撑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气。
陆妈无奈的摇了摇头,“玄同,你回去吧,何必如此执着。我们早就不可能的。”
“为什么是他?”谭玄同无法接受,当年柏一帧对陆然的感情他也知道,可最后是陆然选择了,他一直以胜利者自居,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你宁愿给他续弦?”
“因为柏叔他懂我妈,他珍惜她,可你呢?”陆依暗吸一口气,“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问!”
“啪”的一声脆响。
“依依——”众人皆是暗吸一口气。
陆依惊诧地看着他。果然,她刚刚打了江绍南,他就来替他还回来。她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柏楷一把拉过她,“谭先生,你请回吧。不然,我要叫人了。”
谭旭天愤恨的拂袖转身。
“爸——”陆依突然轻声喊了一声,幽幽的声音,“打了这一巴掌,我们父女之间再无关系了。”她的心里最深一处又抽搐了一下,心疼的难受。
“真是我的好女儿啊,陆依,谭氏是你的嫁妆,你这一辈子都脱不开谭家。再无关系?”谭玄同却是寒了心,他哆嗦着嘴角,浑厚的颤音隐隐的发出颤音。
“那如果我和他离婚呢?”她轻轻一句话就如一通惊雷一般,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惊怔住了。“我和江绍南离婚,净身出户,我的嫁妆你去问他要吧。”
“陆依——”陆妈妈不可意思的喊着她的名字,只觉得背脊上一片冷意,她摸不清陆依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一时气话。她更怕她的女儿有一天会走上她的路。
没有关上的门“吱呀”一声推开来,江绍南漠然的站在门口,周身一副冷然之气,眸光淡淡扫过众人,深不可测。他淡淡的动了动嘴角,最后一瞬不瞬地看着陆依,“我刚在门外听见你的气话,和爸爸生气,也不能这么胡诌的。”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一手抚上她的发丝,细细的揉弄着。
若不是这一年的相处,陆依都会被他迷惑了,细细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毫无温度,他动怒的时候眼神会变得很沉,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陆依沉默着,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有些事会一发不可收拾。
江绍南转过头,看着谭玄同,“爸,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您去休息。”听着江绍南对谭玄同的称呼,陆依紧紧的绞着手指。
陆妈妈疲惫的叹了一口气,纠结了一晚上,她实在没有精力了,“绍南,你去安排吧。”
江绍南点点头,“妈,您早点休息。”这一副样子,陆依看着满是嘲讽。
一屋子的人终于散去,陆然看了一眼柏一帧,“难为你了。”谭玄同之前那番话确实让柏一帧很难堪。
柏一帧替她理好被子,“我这把年纪如果还在乎那些,活着也未免太累了。好了,你也累了一晚上快睡吧。”
陆然抿抿嘴角,“我就是担心依依那丫头。”
“有绍南在,你尽管放心。”
江绍南一路挽着她的腰,亲密无间。柏楷和谭玄同都离去之后,陆依快速的离开他的身旁,隔得远远的。
幽暗的光线下,陆依说出了酝酿许久的话,“今后我妈的事不劳你费心,非亲非故的,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