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阳村的人们仿佛沉睡了一半,无一人知觉。秦渊静立在那儿,仿佛雕塑。
也不知过了多久,庞博只觉天地一震,莫大的轰鸣声。那天空之中,黑漆漆的月亮已经不见,却有一道人影出现在秦渊面前。
此人周身气息不稳,似乎时刻在遭受这片天地的排斥,庞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一道跨越时空界限的咆哮冲入秦渊脑海,刹那,秦渊双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庞博隐隐听到一声龙吟,只见秦渊身上那一块龙形玉佩突然崩裂,化成粉碎。而此时,整个秦岭山脉似乎活了一般。
“轰隆隆——”
天崩一般,山塌地陷,整个西北一片震荡。数千公里的秦岭发生莫大的震动,无数生灵死于这一瞬之间。其中隐隐有一道光芒崩裂枷锁飞出。那一道光芒隐藏于青冥之中,又逐渐缩小化作一道龙形气流,没入秦渊体内。
此时,正值子时,一日十二辰结束与开始之际。更巧合的是,子时一到,即是十二月十二日。
“驱逐!——”
一道亘古永存般的声音响起,那道模糊的人影瞬间遭受大劫,整个身影欲要溃散崩塌一般,逐渐变得暗淡无华。而秦渊双目中灰蒙蒙的光芒一闪,一朵云霞自然落在其脚下,朝着西北而去。
古都西安以南是周至,周至以南是道家祖庭终南山。终南山千峰耸翠,竹海幽僻,名观林立,其中以楼观台为贵。
据说当年喜真人结庐夜观星象,见紫气东来,便知是有圣人将至。是以拦住西出函关的老子,邀请老子坐庐讲经,留下道德五千言。自此,楼观台传承至今,永不绝衰。
楼观台,系牛槐下,秦渊站在那儿看了看越来越深沉的天空。一步踏出,似乎时空转转,跳出三界之外。
这儿一片混沌鸿蒙,一座草庐扎根其上,孤独而又缥缈,苍茫而又幽深。草庐中,一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秦渊一来,他睁开了双眼。双眸中黑白轮转,仿佛蕴藏着一片未曾开辟的天和地。
庞博通过秦渊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不正是十二年前点醒他的那位青年。
那青年一如十二年前,淡然道:“你来了?”
秦渊很干脆地说道:“我来了!”
那青年点了点头,秦渊走到他面前,静立不动。青年猛地手捏剑指,在秦渊身上点了几下,只见一道灰蒙蒙的气流从秦渊额头飘出,逐渐化作灰蒙蒙的氤氲之气将秦渊团团笼罩。几个呼吸间,秦渊成了一个巨大的石蛋。
“是不是很熟悉?”
那青年的话让庞博心头一颤,他投生的妖身不正是从这么一个石蛋中化出。而这青年这般说,似乎知道他的所有一切。但是庞博尽管有万千疑惑,他都无法诉之于口。
只听那青年缓缓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说完,草庐之外,混沌鸿蒙亦是掀起一阵狂澜大波。那青年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黄皮葫芦。拧开嘴盖,将石蛋吸入葫芦之中。长袖一挥,那黄皮葫芦就翻滚着飞出了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