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有衣服穿。
也许,蒋天御算准了我的心,他知道我会再回来,问他要我外婆的迁墓地址,这堆衣服才没有及时派人处理吧?
换了一套浅色的家居服,我下楼走进餐厅,蒋天御和伊绵绵已经坐在那里。
佣人看我下楼来,她恭敬地道,“苏小姐,你能去厨房用餐吗?”
我以为我听错了。
当我的视线投到蒋天御的方向,他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用餐,对我视若无睹,完全当成了空气。
“好。”我淡淡地道。
去厨房用餐也好,起码我不用面对伊绵绵的脸色。
厨房里的菜色不差,甚至比外面餐厅的更丰盛。
我坐在那里,端着碗,举着筷子,我扒了一口饭,我想到坐在餐厅里的那个男人,我再想到我自己。
我们明明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不同裘,不同桌。
我没有领悟过精神上的折磨以及冷战,蒋天御目前和我之间的形式,形同于冷战,这种方式非常折磨人心。
晚饭,我不敢吃的太快,我怕不小心噎着。
一顿晚餐,我吃的异常煎熬,漫长的犹如一个世纪,嘴里味同嚼蜡,心苦涩的如同黄连浸润过,苦不堪言,心痛如刀割。
用过晚餐,我走出厨房,蒋天御和伊绵绵已经不在餐厅里。
我听到客厅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应该是他们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转身朝楼梯间走去,脚步沉重如同千斤坠,一颗心沉甸甸的。
原来,蒋天御对我的漠视以及漠不关心,是如此的沉痛。
我无法想象,对他明明有情绪上的波动,可是却要心如止水,这是何等的强求。
回到三楼,我推开卧室的门,当房门关上,我的背抵在门板上,人慢慢地滑下来,跌坐在了地板上,一想到那英俊的俊庞,我觉得我的脑袋上好像罩着一只塑料袋,分分钟会让我窒息而亡。
我单手我成拳头,用力的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胸口。
“咳……”我终于吐出一口闷气。
这口闷气不吐出去,我随时会死于非命。
只有剑,见血封喉,我没有想到情深了一样也会要了人的性命,而蒋天御的情,让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让我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这漫长的夜,我想起了陆致远说的话。
苏如,好好保重身体。
我们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竹和兰注定要相遇。
我想到那位温暖如春的男子,人好像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慢慢地起身。
我想到T的初稿也该是时候交了,最近忙的忘记了这一茬。
我打开笔记本,登录新浪微博,找出邮箱号码,把画好的初稿交给T。
我发完初稿,邮箱传来动静,是来自T的一封留言。
我坐在电脑前,双腿盘在凳子上,脚上盖着一条毛毯,没有蒋天御给我暖手暖脚,我整个人冷如冰块。
“前期你的画风非常明朗,中期稍稍有了一些变化,最后的画风太忧伤,作者的文字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那么画者的画风是否也是来自灵魂深处呢?人应该快乐点,开心点,烦恼自然会消散。”
我看到T的这段话,心里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这世界上,总有善良的灵魂存在,他们明亮,干净且积极向上。
“谢谢你的祝福,画稿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吗?”
我给T回复了邮件。
她的账号显示不在线,我只好失望的关了笔记本。
晚上我没有下去二楼找蒋天御,毕竟几个小时前已经做过一次,我的身体刚大病初愈,没有体力再来一次。
我洗漱完,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看书,看了几页觉得内容过于沉重,拿起书签夹好合上,点亮床头的灯,再关掉大灯。
最近,我习惯性要开盏床头的小灯,心里冷,身体冷,卧室冷,被窝冷,我需要一簇小小地,暖暖地光。
可以照亮我黑暗阴冷的内心,可以暖和我冰冷僵硬的身体,可以点亮我苍白肃静的卧室,可以温暖我冷冰刺骨的被窝。
我望着那盏床头的小灯,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泪水点点滴滴落在枕头上,流到脖子,变成冰冷的液体,懂得我直哆嗦。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会过去的。
蒋天御和我都会恢复如初的。
以后,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我依然是那个平凡如初,一心向阳的追梦女孩。
那一夜,我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无论我怎么睡,怎么调整睡姿,被窝里依然很冷很冷,越睡越冷。
原来,我离了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做不好。
蒋天御,怎么你竟成了影响我最深的那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