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那样畏缩,听了谢衣说的,反而睁大眼盯着匕首瞧。
谢衣笑了笑:“听我说这些,你不害怕吗?”
红腰一怔,慢慢看向了谢衣,“公子在这里,所以不觉得害怕。”
这就好像你一个人独处黑暗里,和清楚知道有一个人在旁边陪你,那种感受则完全不同。
谢衣伸出了手,拂过红腰额上那道伤,这个动作让红腰手心开始蔓延湿意。
“你若是对今日的事这么在意,那你便随着玉烟习武,今天根源,在于你没有还手之力。若你能练出玉烟和揽月的身手,自然自保不成问题。”谢衣如是缓缓地道。
红腰眼眸内亮了起来,她看着桌上的匕首,艰难地吐出来:“奴婢,也可以习武?”
谢衣却已经把匕首用刚才的绒布遮盖起来,推上了盒子的盖子:“我今天说的这些关于匕首的话,就是想告诉你,刀兵血刃虽然让人害怕,也会断送人命。可是,所谓刀剑无眼,是说眼睛都在使用它们的主人身上,要杀人,杀什么人,都是握着刀柄的人决定。这把凤鸣匕首,虽然用了五十年,吸附了很多鲜血,但是乌衣门上一任的家主,却从来没有用它做过一件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所用兵器者,能达到这般,就算是足够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正因为有时候的一些缺陷,这个人才显得亲切。只要一生不偏方向,走正道,就算匕首上沾了血,这一生也是无憾闭眼。
红腰低垂眼眸,略有湿润:“奴婢愿意明天开始和玉烟习武。”
谢衣开口:“起来吧。”
红腰慢慢从书桌边站起,却更觉心内难言。
“至于红儿,你无需担心。”谢衣温和开口,目中倒映的红腰容颜,更是从未改变过,“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现在的这个红儿。”
陈王认识她,或者外面还有多少人认识过红腰,既然红腰自己都不承认从前那个,那在乌衣门第醒来那一天起,才能算红腰新一辈子的开始。
——
人到底是以什么来算一辈子,私以为有完整记忆的一生,便是一辈子。
既然红腰没有这样奢侈的记忆,那么她每一次的重头再来,就也是真正的重头再来。
这一点上,红腰自己没有异议,谢衣,显然也认同了。其实谢衣认识的,本也是现在这个红腰,自相遇开始,他们之间就是这段缘起,只要这段共同的记忆在,他们的羁绊就在。
红腰有点紧张,玉烟英姿飒飒,手里的武器是一根软鞭,这还是公子第一回让她指点别人武功,这份认同感就让她满意。
“我开始了!”玉烟对着红腰的方向,挺了挺胸。
红腰忙不迭点头,玉烟大喝一声,其实只是为了气势足,就看手腕的鞭子腾挪出去,在空地上耍开来。不过玉烟虽说想表现自己,但也不会忘了正事,她每一招每一式,都好好地给红腰做样子,速度也都控制着,保证红腰可以看清。
耍完了一套,玉烟对红腰说:“看清了吗?记住了吗?”
红腰却还在脑袋发蒙,眼睛也晃,怎么回事?玉烟有点狐疑。
其实红腰的学习能力玉烟很相信,宅中她和揽月这一类婢女都是精挑细选的,哪一个都是能力超出常人,即便如此,红腰刚来宅子里,也是让玉烟都有了危机。
红腰的记忆力,说是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也不会差太多,所以玉烟理所当然认为教红腰练武功,也不过是泛泛。
玉烟伸出手在红腰眼前晃了几下:“你怎么不吱声呢?”
红腰才缓过来,脸色却发白:“我,我有点晕。”
玉烟跺了跺脚:“晕什么,刚才我的招式,你记住了几个?”
红腰难得有点尴尬:“可能,我不是练武的材料。”
玉烟张大嘴,半天说道:“你就打算这样回禀公子?”什么不是练武材料?难道真有人连腾挪、闪躲、打人、这种动作都学不会?
玉烟极端的表示,每个人都会武功,那就是在危险情况下,下意识的揍人动作。
玉烟往树下一站,对红腰比划:“我跟你说,你就把我当成伤了你的那个姓姬的,过来报复我。”
幸好这种荒唐的举动被及时赶到的揽月制止了,红腰先抹了把汗跟揽月一起去伺候谢衣。
揽月走了一会,不禁对红腰一笑:“我以前也不会打,公子教了好久才学会的。”
没办法,再聪明的人也有短板,红腰就是这样的。即便她对兵刃已经不恐惧,也不代表她就能很快学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