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递过一盏清茶。
我恭敬接过。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来吗?”律先生问。
“嗯,知道。”我回答。
律先生商务繁忙,很少留京。特意要见我,无外乎是为了我和律照川的事情。
“尝尝这茶,是南边的白茶。”
我浅尝一口,尚未咽下,律先生问:“你和律照川发展到哪一步了?”
“噗!”我没忍住,一口茶差点从我口中喷出,我及时掩口阻止了失礼惨状。幸好刚才没大口喝。
“我们决定认认真真在一起了。”略斟酌词句后,我这样说。
“你们共同的决定?”
“是。”
律先生起身,拉开书柜中央的一个小抽屉,从中拿出一只锦盒。律先生将手中的锦盒递给我:“这个,给你俩的。”
我未接,脱口而出的是:“伯父,我还以为您……”
“以为我会反对?”律先生反问。
“嗯。”我尴尬回答。
“律照川已经和我说了,你们准备结婚。他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的。拿着吧。”
我这才接过锦盒。打开盖子,发现里头装着一对胸针,样式是忍冬圆环,样子既古朴又特别。
我正看着,书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深岭女士冲了进来:“不行,我不同意!”
“令琛,进我的书房前请敲门。”律先生微愠。
深岭女士怒吼道:“律湛名你够狠,你把心给那女人还不够,还要把我的儿子送给她。儿子是我生的,是我的血肉。我绝对不会同意你把他送给那个狐狸精当儿子!”
“你说的什么鬼话!”律先生深深皱眉。他转身向我:“雪州,你去找高秘书,让她给我拿点明前龙井。”
“哦。”我知道,律先生是想支开我。
“不许走!”深岭女士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我倒要看看你这小狐狸精能玩出什么花招抢走我儿子!”
“令琛,在你心里,儿子是你的所属物?”律先生冷声道。
深岭女士闻言一愣。
“你以为,他长成如今的模样都是我在操控?”律先生继续。
深岭女士怒吼:“不是你还有谁,我又没在他身边!”
律先生冷冷道:“是你先放弃他的,为了你的梦想。”
深岭女士脸渐白,拽我的手一僵,颓然垂下。
“如果孩子是包袱,你可以放弃。那现在的你凭什么用血缘为借口阻止他要走的路。别小看了你儿子。我们都错过了他的成长路,而今都没资格对他指指点点。”
“别说了!”深岭女士捂着耳朵高喊,她又抬眼瞪着我,“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走!”
我没有多话,立即拉门出屋。
阖上书房门的同事,我听到律先生平波无澜的声音:“你以为照川会不知道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你不想彻底失去他的话,就活得安静些吧……”
我没停留,快步走至大堂。
站在檐下,我抬眼,正巧见到律照川正爬上阶梯,穿过长廊,往这边来。
我的目光追逐他。
眼前这番场面,与我第一次见他的场面几乎重合。
时光似乎倒流至从前。
我恍惚想起自己初到律家的时刻。只是但此刻的心情与初次拜访完全不同。那时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得独自面对着藏在白雾中的未来。而今,无论前进还是后退,我知道并坚信着,那个人始终在我身旁。
他终于发现我了。我抬手朝他招了招。他唇边立即绽开笑容,加快脚步,朝我奔来。
“我今天好累。”他一走到我面前,就拥住我,靠着我的脑袋说。歇息了片刻,他才问,“怎么回来了?”
“回来见伯父的。”
“他没为难你吧。”他松开怀抱。
我摇头,然后将手中的锦盒亮起给他看。
“看,伯父给我们的礼物。”
律照川看盒子里的首饰,若有所思。
“你认识?”我问。
律照川点点头。
沉吟片刻,律照川突然提议:“星星,我们去美国吧。”
“啊……”
“我得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