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安怡笑笑:“失礼了。只不过我从前与九姐姐有些许交情,所以才会多这句嘴。”言罢快步离开,看都不肯多看这熟悉的田府一眼。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从前在青龙山中,每次被胡三赖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就无比怀念这里的一切,寒冷的冬夜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居处四处通风漏雪,她就幻想着自己还在这座精致的小院子里,高床软枕地躺在屋里,烤着暖洋洋的熏笼,调香烹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再有他从外寻回来讨她欢心的许多新奇玩意儿。
可真的重新回到这里,她却觉得恶心极了,每多看一眼,就是一次血淋淋的嘲讽,告诉她,曾经的她有多愚蠢,有多可笑。安怡觉得她内心深处残存着的一点信念终于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回到家里,欣欣殷勤地奉上茶来,伶俐地和安怡报菜单子:“老太太吩咐厨下做了神仙鸡,说是要好好给姑娘补补身子……”
安怡含笑听着,一口茶还未下肚,突然一阵恶心,狂吐大吐,吐得眼泪并着胆汁都出来。欣欣吓得哭了,兰嫂忙着收拾干净了,另外倒茶给安怡漱过了口才小心问道:“姑娘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安怡摆摆手,微微笑道:“不,舒服极了。我这是恶心的,吐过就好了。”
兰嫂想了会儿,也跟着笑道:“是让人挺恶心的。那田均,一个有妇之夫,居然作出那样的神态,还去拉姑娘的袖子。也是姑娘性子好,不然得甩他一个大嘴巴子。”
安怡笑道:“他怕我不给他的爱妻看病,情急之下失了手,也是人之常情。”
兰嫂撇嘴:“这种斯文败类婢子见得多了,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实际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他总在姑娘不注意的时候偷看姑娘,您可别给他蒙蔽了,他和张欣的丑事知道的人可多。”
安怡不由好笑:“你又是打哪儿听说这许多的?”
兰嫂道:“平日跟在姑娘身边听说了个大概,武婆子又和我说了个仔细,啧啧,那可怜的安九小姐真是死得冤枉极了。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傻呢?”
是啊,怎么她就那么傻呢?安怡只觉得脸一阵一阵地热,连哄带骗地把兰嫂赶出去:“去把崔管事请来。”
少倾,崔如卿进来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安怡道:“先生注意一下,若是近期田府有下人被打卖或是受了气的,设法替他们解解烦忧,养起来也正好。”
崔如卿道:“这两日我已与田均身边的杨商熟起来了,有他在,事情会好办得多。”
安怡点点头,轻声道:“再有件事要烦劳先生,我一个弱质女流,许多事不便不敢,很是需要几个靠得住,有本事的人来帮忙……”
崔如卿一口应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姑娘只管等着挑人就是。”
欣欣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姑娘,田家送了好些礼来,说是与您赔礼的,收还是不收?”
安怡低头撇开茶沫,很肯定地道:“收,怎么不收?”不要白不要,何况本来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