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所有言行算计,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她有种被剥光衣服的危机感和耻辱感。
谢满棠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俯身对上她的眼睛道:“看着我,安怡,我不是一个闲得无聊总去盯着女人的人,我身边的好手有限,同时他们也有要紧的事要做。只在这两天,从黄昭进京之后,我不能不防,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不然输掉的不止是我和黄家的博弈,更是许许多多人的性命身家。你知道黄家都做了些什么吗?
从最简单的说起,在黄家的羽翼之下活着的,如同当初险些把你们一家子逼入绝境的王虎之流有很多很多。还有边境线上,被黄氏屠尽满村以冒领军功的百姓妇孺,和靺鞨勾连冤死的军士,排除异己屈死的人,这些年来不计其数!他家用贪占的民脂民膏和军饷豢养了私兵!这意味着什么?
当初周金刚杀靺鞨人险些丢了性命,为什么会不升反降?因为他无意中破坏了黄家和靺鞨的勾连!也是因为你后头帮他找到了青龙山的秘道,他又找到了合适的人替他遮掩请战,不然你以为会有那次大捷吗?不会有的,因为黄家不允许!因为不开战,他们就没有利益,因为不开战,就显现不出他们的重要性!你不是寻常女子,我知道你都懂,你若出了事,就会牵连很多人,所以你不能怪我。”
她当然是懂的。安怡不再挣扎。晚风吹起车帘,将一缕阳光送入车中,照在谢满棠的脸上,光影交错之下,他的脸完美如同神祗一样。安怡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该知道我今天和黄昭说的都是实话。”所以她即便被他吸引,也断不可能给他做妾,更容许不下第三个人,她从做安九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个不贤惠的人。现在做了安怡,就更注定要与贤惠无缘了,她再不想委屈自己。
马车里有一瞬的静寂,谢满棠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不动,安怡有些撑不住,自嘲地笑笑想将手抽回来,趁早说清楚了也好。她终究不是山大王,没那个本事把他抢回去当成花朵一样的藏着欣赏;她也没有师叔祖的霸气威武,可以毫无顾忌地指点小倌。
谢满棠这次没有穷追不舍地去拉她的手,安怡只觉得多看他一眼都嫌浪费力气,懒洋洋地往靠枕上靠了,将脸转开对着车壁,笑道:“大人不是很忙么?要紧的事情说完了就赶紧走吧,耽搁了您的大事,可不是我的罪过么?”
一双手臂轻轻环上来,谢满棠的脸离她的脸只差一根头发丝,安怡唬了一跳,紧张到爆,然后恼羞成怒,抬脚就踹:“滚!”没有诚心还想占便宜?赶紧去死!
谢满棠不避不让,任由她踹了一脚,顺势死皮赖脸地趴倒不动,用力揩了几下油,见安怡已经气得发抖要发飙了,才在她耳畔轻声道:“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我都记住了。你要做正妻,不做小妾。”言罢光明正大地在安怡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迅速抽身离去。
等安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得只剩一个背影。安怡抬手抚上嘴唇,疼得“嘶”的一声,刚上车的兰嫂不由关心地道:“怎么了?”
安怡恨恨地道:“给狗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