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赶来的夫妻二人就被挡在了病房门外。
“你说,文鸢她……会帮我们吗?”
何丽容有些局促不安,她摸不准顾文鸢的心思,生怕她跟顾老爷子一样是个牛脾气,把文娆送到警察局去。
“别指望说服,就只是告诉她一声而已,我们是最没资格求她的。”顾兴邦冷哼一声。
何丽容低下头,回想她对顾文鸢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些过份了,但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承认,前十八年她很疼顾文鸢,但是身世揭开,她对顾文鸢是恨的,她讨厌文馨月,连带着讨厌她生下的顾文鸢,虽然她忽略了顾文鸢不得文馨月喜爱。
如果不是现在文娆得命捏在顾文鸢手里,何丽容是绝对不会再来见她的。
云姨从家里带了空运过来的牛肉,准备给顾文鸢做牛肉汤,刚刚带着佣人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何丽容跟顾兴邦坐在走廊的沙发上,脚边还放着一堆礼品盒。
楼梯口是有保镖守着的,整个七楼也只住了顾文鸢一个病人,所以只能是开看顾文鸢的,前两天顾兴邦来的时候,云姨见过他一面,记得那是顾文鸢的父亲。
“顾先生,你好。”她走过去打招呼。
顾兴邦站起来,“您好。”
“你来看文鸢吗?她还在睡着吧。”云姨笑着说。
“对,这两天她的情况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医生说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顾兴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您对文鸢的照顾了。”
“这是应该的。”云姨看了看一旁的何丽容,“这位是?”
何丽容站起来,对着她点点头,指了指顾兴邦,“我是他的妻子。”
云姨觉得有些奇怪,顾兴邦的妻子,不就是顾文鸢的母亲吗?
“我进去帮你们看看文鸢醒了没,你们稍等一下。”
云姨说着推开门走进去,苏宁易的脾气谁都知道,前两天顾文鸢睡午觉的时候,一个女佣在厨房收拾,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锅子惊醒了顾文鸢,那个女佣当场就被开除了。
在对待顾文鸢的事情上,他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虽然对方是顾文鸢的父亲,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刚好她去厨房放好东西后,走出来就看到床上的顾文鸢睁开眼睛。
“你醒啦。”
云姨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坐在床头,又将窗帘拉开。
“苏宁易呢?”顾文鸢揉着眼睛问。
“去公司了,说等你睡醒了就回来。”
前段时间苏宁易陪着她,公司里堆了不少工作,这两天也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去处理,只要她醒着就能见到他,两人的早餐晚餐都是在一起吃的。
“你爸妈来了。”云姨给她绑上吊住右手的带子,又给她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枕头。
“在哪?”
顾文鸢觉得有些奇怪,曲婉婷说她昏迷的时候顾兴邦跟顾珂都来了,但是她还没醒就走了。
至于何丽容,她想何丽容是不太愿意见她的。
女佣拉开门将外头的人请进来,顾兴邦拎着东西走进来,就看到病床上坐着的顾文鸢,不像前些日子一样死气沉沉。
“爸,妈。”顾文鸢张口叫了声。
顾兴邦低着头走进来,他感觉脸上烫的难过。
“你好些了吗?我听阿姨说你差不多可以出院了。”顾兴邦有些尴尬的开口。
“嗯,骨骼恢复的也很好,差不多了。”
她看到何丽容跟在顾兴邦身后,她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做错了什么,总是躲在顾兴邦身后。
“这是你妈给你买的营养品,记得让保姆给你做。”说着他伸手将何丽容拉到顾文鸢跟前。
“文鸢,看到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我本来想着跟你爸一起过来的,但是临时有事。”何丽容有些尴尬的说道。
顾文鸢嘴角微笑,“没事的,我明白。”
何丽容现在能来看她,她很满足了,至少她还没有抛弃她,心里头还是暖暖的。
“爸妈你们吃饭了吗?我让她们做点,你们先吃饭吧。”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刚下飞机。
顾兴邦摆摆手,“宁易呢?”
“他去公司了,这两天因为我住院累积的工作有点多,所以他先过去了。”
看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何丽容有些着急的捅捅顾兴邦的腰,如果再不说,她怕以顾兴邦的脾气会转身离开。
看到她有些不对劲,顾文鸢开口问道,“妈,你怎么了?”
顾兴邦感觉嗓子被塞住一样,说不出那些话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何丽容咬咬牙,自己开口,“文鸢,今天我跟你爸来,是有事情要求你。”
顾文鸢满头问号,发生什么事了。
“文娆被人抓走了,昨天的事情。”她直接了当的说。
顾文鸢有些奇怪,文娆被人抓走,关她什么事。
“带走她的人,给我们发来了这个。”顾兴邦将手机递给顾文鸢,上头调到了那条视屏。
顾文鸢低头看着视屏,上头文娆被吓的很厉害,进度条每动一格,她的心就越沉一分,一直到听完文娆说的所有话,顾文鸢还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她以为文娆只不过是心机深了点,毕竟她被文馨月养大,不会有多么纯良,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毒,雇人杀她,还是两次。
“这个,不是应该送到警察局吗?”她抬起手机,表情淡然。
她一直就觉得她的车祸不简单,这样的情况也算她猜到了,买凶杀人,还真的不算太让她惊讶。
没有预料中的歇斯底里,没有情绪崩溃,顾文鸢淡定让顾兴邦觉得有些害怕。
“文鸢,绑走文娆的人,就是苏宁易。”顾兴邦开口。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苏宁易?有什么证据?”
顾文鸢突然觉得她好可笑,居然会觉得何丽容来看她是因为心里头还有她这个女儿,看样子,他们只想让她别追究文娆。
“一定是他!绑走娆儿的人说了,他不会报警,也不要我们的钱,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苏宁易,他要给你报仇。”何丽容激动的开口。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顾文鸢彻底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原来爱可以这么自私,自私到罔顾人命。
“文鸢,妈求你放过她这一次,她有错,我会让她改的,求求你,让宁易放了她吧。”
文娆下落不明,让何丽容担惊受怕到现在,她只能求顾文鸢了。
顾兴邦低着头,羞愧恨不得都钻进地板里去。
顾文鸢看着她,表情淡然,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何丽容的爱快被她挥霍完了,一点一点的就那么耗尽,换作以前,她一定哭了,可现在连流泪的冲动都没了。
“爸。”她叫了声,顾兴邦赶忙抬头。
“你也支持我妈的想法,让我放过她,不追究吗?”
她眼神直视顾兴邦,她不相信顾兴邦就那么接受了这样泯灭良知的认可,那样包庇文娆。
“我……”顾兴邦还没有说出来话,何丽容就跪在了顾文鸢的窗前,声泪俱下。
“文鸢,妈知道对不住你,但是你现在也好好的不是吗,既然没事,就放过娆儿这一次吧。”
顾文鸢突然想笑,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些天,被轻描淡写的说成了没事。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我不会告她,至于其他的我不会管。”
何丽容还想说什么,就被顾兴邦打断,“别说了。”
他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顾文鸢,“这是给你的嫁妆,我名下顾氏的股份,我跟你妈,对不起你。”
“老公!”何丽容着急的叫道,她没想到顾兴邦会给她股份。
顾文鸢低头看一眼,“这算是买了文娆的命?”
“文鸢,对不住你了。”顾兴邦满怀愧疚。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们只是做了选择而已,我的命跟文娆的命谁更金贵,你们给了我答案。”
顾文鸢心里明白,如果今天她死了,被文娆雇的人给害死了,恐怕他们也会设法保住文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再害了她。
“我跟你妈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何丽容突然挣脱顾兴邦的手跑到顾文鸢面前,“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恨我,现在整个顾氏已经在你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文鸢,我承认我自私,但我自私的光明磊落。”
顾文鸢伸手将文件扔了出去,“这样的东西,我不需要。如果我要,无论多少,苏宁易给的起我。”
看着何丽容的脸,顾文鸢已经没有了生气伤心的感觉,只觉得好笑。
“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妈,只是最后一声,当初的照片其实是你故意寄给我的吧,为的是让我死心,让文娆安心,光明磊落?妈,你心里恨我我知道,你背后做的动作我清楚,只是不想说而已。”
文娆有意透露给她的消息,被何丽容故意告诉了顾文鸢,以前她不想怀疑,现在确定了。
“是,我恨你,恨你妈,我有错吗?”何丽容苦涩的开口。
“这些东西拿回去,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我了,当然我也不用舔着脸去跟你亲了。”顾文鸢将文件扔出去,拍在地上。
“至于文娆,我只放过她这一次,如果她再有第二次,我会把这些证据,亲手送到警察局。”
这样绝情的话说出来,顾文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好受了。
看着两人的模样,顾兴邦拉着不甘心何丽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