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怜,脆弱无助,只一眼,便深刻在他的心底。
他无声叹息,本来想要给她盖上被子,却在伸手时,下意识点了她的昏睡穴。
本来已经睡过去的人更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在床边坐下,盯着她占了泪水的面容。
东陵轻歌放出去的消息,他几乎是从一开始便知道,楚明珠带着人来寻她麻烦,他也是清楚,不出现,只因为知道她可以应付过去,有仙医沐初在,也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这丫头没有让他失望,至少在外人面前,她表现得比谁都坚强。
修长的指在她凉凉的脸颊上划过,如此冰凉,如同没有温度一般,让他心底也忍不住凉了几分。
心里,是不是还在难过呢?
其实无须问,她眼角的泪痕已经告诉他太多。
是不是在怨他一整日没有出现过?
受了那么大的伤害,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在她身旁躺下,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他闭上眼,本来只是想要好好抱着她睡一觉,可却在抱上她之后,身体顿时又绷紧了起来。
他低估了这具小小的身子对自己的蛊惑里,在经历了昨夜那惊心动魄撼动灵魂的一役后,从此,他必然戒不掉她了。
呼吸很重,气息也乱成一片,他却只是安静抱着她,不敢有任何举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那份冲动过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次抱着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一夜风平浪静地过去,天快要亮的时候,楚玄迟率先醒来,在她额上亲了一记,才悄然离开。
至于七七,昨夜刚开始分明还是噩梦连连的,后来不知为何,经感觉到身上寻到了一丝丝暖意。
凭着那一点暖意,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房内依然之后自己一人,那个在半梦半醒间抱着她的人根本不存在,不管是失望还是绝望,夜晚都已经过去了。
沐初一大早来敲门,等她将自己收拾了一遍后,他把一只锦盒放在桌上,从里头取出一套护膝和一套护胄。
这四个小东西全是用雪山狐皮做成的,质地轻柔却坚韧,就连刀剑也难以轻易割破,用来当护膝二话护胄最为适合。
七七站在那里,任由他给自己将东西绑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浅笑道:“说是义兄,我怎么看着更像个保姆?”
沐初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依然安静给她绑上护膝。
等东西穿戴好,才步到衣柜前,为她挑出一套戎装:“换上。”
“遵命,阿初保姆。”她接了过来,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该先出去么?”
“不出去。”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还真的不打算出去了,甚至,大刺刺看着她更衣,半点不避嫌。
她今天看起来气息很不错,比起昨日的赢弱,多了几分明朗和坚强。
不管这份明朗是真是假,但至少,人前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七七抿着唇,支持抱怨了一句,便真的在他面前换起了戎装。
事实上也不过是把宽松的外衣脱了,穿上他给她找出来的戎装而已。
古代人讲究太多罢了,刚才他已经亲自给她戴上护膝和护胄,再在他面前更衣有什么?又不是里头没穿单衣。
她不在意,因为,沐初从今以后是“义兄”了嘛。
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表情,她情绪看起来真的很稳定,那夜的事情似乎已经过去了,对她再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越是这么冷静,他心里越怜惜,他希望从此以后她可以在自己身边过得肆意,想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就笑。
不用可以的伪装,不需要佯装坚强,只要自己过得好。
别再让他内疚,让他心疼……
“阿初,你会陪我去吗?”忽然,她问道。
像是在随意问着,她却在开口询问的那一刹转过身别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不安和期待。
她想他去,她想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因为,她真的会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在醒来第一眼见到沐初之后,对他的依赖忽然多了很多,很多很多,多到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他是除了夜修罗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她事情的人,她现在只相信他。
那事之后,她没有再见过玄迟,她怕……
沐初没有说话,她吁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他不会武功,又与这事无关,他……没有去的理由。
她咬了咬唇,努力挤出一点笑意,回头看着他:“晚上给我准备好吃……”
“我陪你去,看着你赢。”沐初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快点出来用膳,茶点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