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里,笑意还带了几分不知名的暖意。
德妃从来没想过,自己和于越竟然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异口同声,默契的仿佛认识了十几年一般。
于越更是突然觉得,粗眉小眼,大嘴圆脸的德妃,一身武装,十分英姿飒爽了起来。
“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道歉,先前,是我语出伤人,不礼在先,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德妃大大方方的抱拳,微微颌首道。
于越十分吃惊,他从来没想过,德妃特地过来,不是找他麻烦,而是这样诚恳的道歉。
当下便有了几分不好意思,“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不该对你一个女子动手才是,在这,我也向你道歉。”
看着于越认认真真的作了一揖,德妃突然觉得先前,自己对于越的愤怒实在是无理取闹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和想要的东西,纵使一身才华,若无心朝野,怡情山水未尝不是一种洒脱和自由。
“其实,这是个误会,我想,我必须要和你说,其实我之所以那么生气和愤怒,与你过不去,并不是因为讨厌你,只是因为,我家中没有嫡子,无法继承父亲的勇猛,作为女儿,一直希望自己是男儿,保家卫国,可惜,纵使我一身武功,却只能在深宫中,荒废度日,直到那日晚宴,见到你这般好的武功,却拒绝了皇上的好意,顿时觉得不甘和惋惜,才产生了那些怒气。”
于越惊讶的望着德妃,他此时此刻是一点气都没有了,原来德妃那般的蛮横不讲理,其实只是因为可惜自己的才华和机遇,因为那是德妃梦寐以求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想起自己堂堂大丈夫,竟然还不如一个深宫女子懂得为国为民,还和对方大打出手,于越便觉得羞愧难当。
“即是误会,便烟消云散罢,说来惭愧,并非我不愿为国为民,只是师父之命,媒妁之言,实在是难以推脱。”
于越十分为难,他是真的只是因为师父传了位给他,加上梦仙姑娘,他怎么能抛下他们,一个人去建功立业呢?
见于越这般表情,德妃心虚的低下头,若让于越知道,自己之前因为愤怒在背后被他整了这么一出,不知道该多愤怒,若是以前,看到他愤怒她觉得十分解气,可眼下,她竟害怕于越知道,甚至不敢说出真相。
“其实,你可以和你师父好好谈谈,丐帮出色的师兄弟那么多,并非是只有你才行。”
德妃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孝道上,关于那个无辜的梦仙姑娘,她实在是心虚极了。
“这个我想过,的确,比我出色的平振师兄,青尧师弟,都是可以继承的,只是虽然和师父说这个,也许能有办法解决,可梦仙姑娘如何是好,一旦上了战场,梦仙姑娘这一辈子,就活在无休止的等待和担心受怕中,若我战死沙场,梦仙姑娘该多无辜。”
于越只觉得左右两难,他见过梦仙姑娘,那样善良美丽的女子,怎么能被自己娶回来后,就落得这样的人生呢?
“......”
德妃尴尬无比,提起那个梦仙姑娘,她真想告诉于越,她已经拆散了他的婚约。
可是,看到于越愁眉苦脸的表情,德妃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你,欢喜梦仙姑娘?”
于越微楞,随即无奈的笑道,“梦仙姑娘美丽善良,能与她定亲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我和她见面次数不过二次,也未曾单独相处过,说不上欢喜。”
听到于越这么一说,德妃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梦仙姑娘心中,有欢喜的人呢?”
想起慕容云那副贼光满溢的眼睛,不难看出,梦仙姑娘和盟主的大儿子应该是两情相悦的。
就像于越说的,欢喜一个人,若没有单独的相处,和频繁的见面,如何产生情感呢?
“这个,倒还真是没想过。”
于越抓了抓头,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去打听这些做什么?
“其实,若是梦仙姑娘心中有欢喜之人,却因媒妁之言,与你订了亲,这梦仙姑娘心里,怕是日夜泣泪。”
德妃不动声色,循循善诱,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情商和智商,空前绝后的高。
“这可如何是好!”
于越心里一惊,猛地想起那日和师父上门提亲时候,梦仙姑娘并不在场,一切都是医仙定下的,后来梦仙姑娘知道后,看他的目光也是淡淡的,疏离的,一开始没放心上,以为梦仙姑娘是要守规矩,如今看来,竟是自己破坏了她人姻缘了。
“依我看,你还是给梦仙姑娘修书一封,问问比较好,这坏人姻缘,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何等尴尬,伤了和气是小,这让她人一生遗憾可就罪过了。”
德妃皱着眉头,担忧的提醒道。
于越坐不住了,当下站了起来,风风火火的研磨修书。
不一会儿,洋洋洒洒的一封信件就被鸽子带离了鹤归宫。
“这件事也只是猜测,你也莫要不安了去。”
德妃不着痕迹的试探道。
“可,若梦仙姑娘当真有意中人,这...如何解决才是?”
于越六神无主的模样,让德妃有些愧疚。
“若真是如此,你修书给你师父,要求退婚便是。”
德妃按捺着心里的愧疚,不显山不显水道。
“也,只能如此了。”
于越稳了稳神,感激道。
德妃却不敢直视于越此刻真诚的目光,她终于发觉,原来,自己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变得工于心计,变得懂得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