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深邃的眼眸染上似血般的红，全然一番嗜血的味道。

    下一刻，只见他低吼一声，狠狠扬起拳头，挥向凌夕儿的方向。

    此刻，他就像夺命的撒旦，有着死神般宣判生死的力量，全身散发着蓄意的怒火和寒冷。

    凌夕儿死死闭上眼！准备挨他这一拳！

    只是，拳头带起一阵冷风，从她的耳边划过……

    “嘭”一声，男人的拳头在即将落下之际却改变了方向，狠狠打在离凌夕儿脸颊只有几公分的玻璃花架上，紧接着，抽身离开。

    凌夕儿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早已经支离破碎的花架，上面沾满了鲜血。

    “滚！”皇甫冷冽面色已由刚刚的暴佞转为一贯的漠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只不过——他系衬衫纽扣的大手正在流血。

    凌夕儿的心莫名地疼痛了一下。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滚！”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流血的大手，再度冷声开口。

    凌夕儿连忙爬起身子，“我一定会为戚子恒报仇的！”她丢下这句话，仓皇逃出了房间。

    洌真的杀死了子恒哥？真的吗？她，又要如何杀死皇甫冷冽？！凌夕儿昏昏沉沉回到家，可是一看到冬儿，立刻换了一个人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冬儿，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干妈的话……”小脸笑眯眯，心里却苦涩得要命！

    虽然愤怒，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皇甫冷冽就是凶手。

    接下来的几天，凌夕儿只是安静等着警局的调查结果，她不知道的是。

    本来经过法医鉴定，戚子衡身上并没有其他搏斗伤痕，最终要确定为意外死亡，不是谋杀，警局也不予立案。

    但一个人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

    起初，是于美娟接到一个神秘匿名电话，告诉她那一天，她看到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她说，她看到戚子衡和一个女人在顶楼争执，然后被她推下楼去。

    于美娟对此深信不疑，她甚至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凌夕儿！于是，她大闹警局警告他们不能这样潦草办案。另一方面她也在积极寻找那个神秘人。

    她相信只要找到她，就能还儿子一个公道！她甚至不惜砸下重金悬赏知情人举报信息……

    她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终于，那个神秘的女人又打来电话，约她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是你？”望着面前这个如约定中说的一样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于美娟不禁脸露惊讶。那个神秘人竟然是徐妮琴！她曾经的儿媳。

    “是的，妈。子衡哥死了，我真的好伤心。”徐妮琴抽出纸巾，沾粘濡湿的眼眶。

    “别假惺惺了。”于美娟却一点也不领情。“你们徐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不，妈，我和凌夕儿不一样。你也知道当初若不是子衡哥一心只恋着凌夕儿，对我置之不理，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好啦……”于美娟不耐打断她。“如果你真的对衡儿有情意，就该早点站出来，说出真相。”

    “我也想，可是……”徐妮琴故作为难说道。“凌夕儿，她毕竟是我的姐姐，虽然我和她一向不亲，但我也不忍心还她坐牢啊。”

    “那你就忍心衡儿这么白白冤死！”于美娟不由扬高声调，立刻引来几道好奇的关注目光。

    “不！”凌雨琴连忙摇头，状似很无辜地小声说。“我当然不忍心，这才约妈出来。”

    “哼，不忍心？我看是看到我的巨款悬赏公告了吧。”

    “不是，妈，您误会了。我是一分钱都不会要的。其实，子衡哥他已经帮我很多了。”

    徐妮琴也不算太傻，她知道戚子衡帮助凌氏企业这个事，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就主动透露，或许还能博得戚子衡父母的认可，毕竟那是他们儿子心甘情愿的做法。

    于美娟立刻一副恍然明白的样子。“原来，衡儿在临死前转走大笔资金，是进了你们凌家的腰包！”

    “是，妈，子衡哥那么帮我，现在，他死了，我帮他也是应该的，所以我绝不会再要一分钱的。”

    还要钱，你想得美，几千万，那可不是小数目！于美娟在心里暗暗想着，表面却缓了神色，睨凌雨琴一眼说：“算你还有良心。”

    她知道此时，还用的着她，绝不是和她翻脸的好时机！

    事情就这样在徐妮琴的操控下，朝着凌夕儿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她再次被传唤，他们说有目击证人看到她和死者争执，并亲手把他推下顶楼。

    凌夕儿极力争辩，要求与证人当面对质。却不料走进来的是徐妮琴。她绘声绘色叙述者那日发生的一切，让一径沉浸在悲痛中的凌希儿目瞪口呆。

    那天是她约她上楼，然后惨剧就发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好的，她不惜用戚子衡的生命来诬陷她！这事和皇甫冷冽完全无关？

    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敢再去探究人性到底有多丑陋！

    她只是一次次重申着，那一天她没有见到戚子衡，也没有见到徐妮琴。当她听到楼下的喧哗，意识到有人坠楼后，警察便已经来到顶楼……

    但是，却没有人可以为她作证，情况对她很不利。她被暂时拘押了，警察告诉她几天后她将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

    看着她被拷上手铐带走，徐妮琴得意挽住于美娟。“妈，你看凌希儿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还不到时候。”于美娟却冷冷瞥她一眼，毕竟姜是老的辣。“她还没认罪，目击证人又只有你一个，法庭会不会定她的罪，还不一定。”

    “放心，妈。”徐妮琴的脸上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我有办法让她乖乖认罪！”

    “你？”于美娟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俗话说得好，邪不压正。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徐妮琴扭头，变成讨好的笑。

    “好，你如果有办法让那个女人主动认罪，我不但不再追究衡儿私自转进凌氏的那笔资金，还会再给你一笔报酬。”

    “妈，我说过我不是为了钱的。”听到钱，徐妮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昏暗狭窄的空间，凌夕儿呆呆坐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带到这里。

    遭遇太多意想不到的不幸，她连尖叫和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戚子恒的死她的确有责任，她该赎罪，她也不怕死，但是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冬儿需要照顾。

    可是现实总是那样的残酷，或许真相永远会被掩盖。

    冬儿暂时交给小童照顾，她还是很担心，担心他会不会摔到、碰到、冻着……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凌夕儿，有人要见你。”狭长阴暗的过道里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随之，她被带到一间好像是会客室的地方。

    “为什么？”凌夕儿望着窗边悠然摆弄头发的徐妮琴，质问开口。她就这样恨她，恨到诬陷栽赃也非要置她于死地！

    “恨！”果然，徐妮琴阴测测吐出一个字。

    “你恨得是我，为什么又要任子恒哥无辜冤死？”她该知道这样或许就会让真正的凶手，永远逍遥法外。“你们毕竟做过夫妻啊。”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在她眼里这些情分都一文不值！

    “夫妻？！哼，他一直护着你，心里只有你，为了你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我只是恰好成全了他！”徐妮琴瞄眼门外的看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你……”凌夕儿心内蓦然一震，惊讶瞪着她。她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说……她和戚子衡的死有关？

    “是你把子恒哥推下楼的？”她小心试探……

    却没想到徐妮琴承认得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