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一瞬间绷紧,迅偏离原本的方向,扫倒一片灌木和草丛,压折几棵大树的枝桠,最后将岸边的石壁勒出一条凹痕,牢牢地卡住了。拴绳的大树簌簌晃动,落了一地的叶子。
张氏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吓着了,一把抓住辣椒婆的胳膊,“坏了,沐兰出事儿了。”
辣椒婆叫她抓疼了,无声地咧了咧嘴,声音依旧镇定如初,“放心,没事。”
张氏哆嗦着手指指过去,“可是那绳子……”
“肯定没事。”辣椒婆不动如山地道。
张氏因她这话安心不少,可瞧着绳子时松时紧,偶尔剧烈晃动几下,依然紧张得浑身冒汗。海潮一退,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海边儿,伸手去拉那绳子,想将沐兰从海里拽出来。
绳子随海浪晃来晃去,将她带得左摇右摆。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跌坐在沙滩上。
“莫白费力气了。”辣椒婆搀了她一把,还是那句话,“肯定没事。”
张氏顾不得扑打一下身上的湿沙,惦起脚往远处望去。可惜除了白茫茫的海水,什么都瞧不见。
时间像凝固了一样,一点一滴过得极慢。太阳懒懒地爬上东天,时而躲在云后,时而挂在枝头,将两个人的身影拉扯成长短不一的形状。
仿佛过了几年那样久,海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在涌动的海浪之间时隐时现。
张氏激动得跳了起来,“快看,那是不是沐兰?”
辣椒婆嘴边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定然是她。”
张氏已是等不得了,朝那黑点用力地挥着手,“沐兰,沐兰……”
沐兰早就瞧见她们了,抹一把脸,加快度往这边游来。到了近前便不管那绳子,一个猛子扎下去,一鼓作气潜到浅海区。“哗啦”一声冒了头,带起一朵硕大的浪花。
“沐兰。”张氏蹚着水奔过来,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你这丫头,怎的这许久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沐兰叫她箍得喘不过气儿来,粗着嗓子道:“张婶,快松开,憋死我了。”
张氏赶忙松了手,又扯住她急急地问:“伤到哪儿没有啊?”
沐兰喘了两口才答道:“没有,我好着呢,咱上去再说。”
张氏应得一声,和她相互搀扶着上了岸,便忙着去解她腰间的绳子。
辣椒婆唯恐中途松了,在她腰上缠了好几圈,还打了双死结。被海水浸了这许多时候,绳结跟石头一样牢固,光靠一双手哪儿能解得开?
沐兰见张氏急得满头大汗,忙取出刀子,贴着绳结一点一点割开来。去掉绳子,扯开腰封,细嫩的腰上果不其然红紫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张氏心疼得直掉眼泪,“你说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哟?”
“就是瞧着吓人,其实一点儿都不疼。”沐兰笑嘻嘻地扭了扭腰,又急着跟她们报喜,“辣椒婆,张婶,我猜准了,咱们有法子离开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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