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盛元已经丢了工作,倒霉了很多年了。”
“对啊,本来七年前他都要升副校长了,临时被撤了,不仅丢了饭碗。貌似被严重记过处分,不仅没办法做老师,其他工作也没得干。”
白芒抿着嘴,安安静静地面朝昔日同学。
她们也看向她,只有赵乐意发言:“白芒,当年你真的很勇敢。白荷后来跟我们说,你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举报了蓝,可惜当时……”
“没什么可惜的——”白芒发现自己丝毫不逃避聊这个话题,“感谢当时他没得逞,我只是不想有其他女生受害,才到校长室举报蓝盛元。”
“白芒,我之前的那位当事人,她说如果当年像你那么勇敢,就不会等了那么多年了。”
白芒大约知道那位当事人的经历。
“她后来能面对这件事,用法律途径解决,她更勇敢。”白芒温和口吻不缺理性。
赵乐意没有说出来的事,当年那个女生也是同班同学,就是主动散发谣言的人,她陈述事实的时候,说了当时的心态。
“我只是想拉一个人下水,白芒是家里没人管的女孩,她没家长撑腰,最合适不过了。”
白荷出声总结:“时间能证明一切,真相总会披露出来。”
白芒微笑点头。
终于明白江川尧为什么怂恿她来参加这个茶话会,她还存在心底的不平小坑都被磨平了。
她和白蕙最像的地方,她同样以正义为信仰。
同学茶话会结束,白芒眉目是飞扬的,她坦然谈及过去,谈笑现在。
“对不起啊,白芒。我替我爸跟你说对不起,他后来知道蓝做的那些事,一直很后悔。”白荷替自己父亲道歉,并邀请白芒晚上到她家吃晚饭。
白芒无所谓这个道歉,也婉拒了上门做客的邀请。
她和白荷告别,上车之前,她犹豫一下还是回过身直接问:“白荷,昨天我们在医院遇上,应该不是偶然吧。”
白荷不是很会撒谎的人,眼皮频频眨动,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白芒笑了,又有点仗着被温柔对对待随意吐槽:“他可真烦哪。”
带她回云城,安排那么多,就是为了填平她心里的沟壑。
白荷停顿好久,拼命摇头:“当然是偶遇了,只是凑巧又遇上同学会。”
好吧。白芒接受一切都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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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驱车回来,夕阳正是一点点下坠到半山腰,屋顶被染得金灿灿,白芒踩着油门,居然有一种归家的快乐。
晚上,白芒和江川尧在楼顶烧了一个火炉,然后一边用火炉煮茶一边看着冬夜星星。
两人身上都披了一床毛毯。
只是江川尧随意放在膝盖处,白芒则将毛毯披在肩膀更温暖地拢着自己。
猫着身,白芒剥开一个桔子,指尖感到微微发冷,她把桔子放在火炉上烤了烤再吃,顺带暖了暖手。
江川尧笑着看她:“今天见了老同学,感觉怎么样?”
白芒正正经经地开口说:“感觉云城的女孩就是好!”
江川尧眼眸划过趣味的温柔:“最好的,坐在我面前。”
白芒把烤的有点暖烘烘的一瓣瓣桔子肉送到江川尧嘴里,正当江川尧的嘴巴被塞得完全说不出来,她问他:“蓝盛元的事,是你做的吗?”
江川尧不否认。
白芒:“谢谢。”
只是今天赵乐意跟她说,蓝盛元七年前就被处理了……江川尧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回过云城,还处理过这样的事。
每个人都存在秘密,江川尧的秘密就是,七年前和白芒分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来留在云城住过一段时间。
所以,前天买吉他时,他可以如此轻松听得懂云城话。
云城偏僻,方言不比宁市话,要难听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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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年之所以来云城,主要还是当年见了负责白蕙案件心理研究员邹教授,邹教授用非常明确的口气跟他说:“白芒的成长决定有问题,因为白蕙存在严重的心理疾病,跟这样的母亲生活一起,而且还是单独生活,一般小孩都会在成长过程出现难以控制的情绪问题,一定留下严重缺爱心理创伤。”
“她没问题。”他非常明确地告诉邹教授,“就算不是阳光得无忧无虑的纯真女孩,她内心仍然保持热爱又正义的丰富情感。”
邹教授问:“你了解她的成长吗?”
“我不能说百分百了解她,但我一直像认识自己去认识她。”
因为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治愈,也治愈不了,只需要去理解和了解。
遗憾就是遗憾,伤害就是伤害,可是软肋可以被温柔包容,阴影可以被明亮驱赶。他和她的成长过程都充满各种遗憾和伤害。
所以,他无比清楚如何去包容她的软肋,驱赶她的阴影。
乳黄的灯光和冬夜的星光月色全交错映在白芒脸上,白芒微微仰着面,直映得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在这个冬夜又透着感动的暖意。
“江川尧,你明明那么爱我,怎么还能做到那么酷啊!”她问他,清亮眸子不经意冒出一层雾气。
江川尧混不吝地笑笑:“可能是爱你很苦,就酷起来了。”
白芒开始反思了……